荀旖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她没有如以往一般迅速加入这放飞自我、不顾形象的k歌之中,也没有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地上随着音乐做些疑似跳舞的蹦迪动作。她只是坐在角落里,一瓶又一瓶地灌着啤酒。没多久,她便醉眼迷离了。毕竟,十八岁以前不能喝酒,她两个月前才刚十八,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地喝着。
“荀姐,怎么喝闷酒呀?”她听见这声音,却已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了。她睁大了眼睛看过去,才认出那是她同学高子涵。
“你说我为什么喝闷酒,”荀旖没好气地大声回答着,“老子明天还要去上课!”她说着,嘴又向下一撇:“呜——你们都不用早上六点多就到教室坐着了——你们都解放了——老子还要再受一年的苦——”
她用着撒娇的语气说着这几句话,每句话结尾都拖了长长的音……她平常不这么撒娇说话的。她一向做事干脆利落、走路带风,还经常带着一股子高中生特有的幼稚的义气,和她相熟的同学都尊称她一声“荀姐”,而且,她最不喜欢做撒娇这些扭捏作态的事情。今晚,只能说,酒精害人。
高子涵听了,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噫!你对得起你这一米七四的身高吗!好好说话,别夹嗓子!”说着,又笑道:“不过你都醉成这样了,也别担心上课的事儿了,看你现在这样,我觉得你说不定能一觉睡到明天晚自习。”
说起来,荀旖也是真倒霉。她本来是学民族舞的艺考生,从五岁起就学舞蹈,各种条件都十分优越,家里人也都很放心她。直到那个冬天,艺考前夕,她过马路时遇上了酒驾的司机。她记不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她只记得在腾空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娘还要考试!”
然后她就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脸没有先着地,毕竟她还打算以后靠脸吃饭呢。不过脸是保住了,腿却骨折了,还是髌骨粉碎性骨折,用她自己的话讲,就是“波棱盖儿都碎成饺子馅儿了”。
于是,她就这么错过了艺考。恢复期也没办法继续练舞,她只能躺平,每天在床上看着自己被层层固定住的腿,心里暗自惋惜:“真是可惜了这大长腿了,竟然不能动。”她对自己有相当清醒的认知,清醒到有些过分了。
但不能动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她要开始全心全意读书做题了。无他,只是她家里人决定让她彻底放弃艺考了。她知道原因,她的恢复期太长,恢复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水平。反正今年高考已然无望,不如直接复读一年,好好准备文化课。所以,她在高考前就做好了复读的准备,这两天的考试也只是体验一下高考的感觉。
因此,她今天才会在这里喝闷酒。今天一过,解放的人是真的解放了,而她还要继续在题海里挣扎……想一想,就痛苦。
“好了,一年很快的,再撑一年,”高子涵敛了笑容,又安慰着她,“再说了,说不定我们也‘高四见’了呢。”
“你这安慰听起来还怪吉利的。”荀旖说着,撑着坐了起来。
“好了,来和我们玩吧,”高子涵说着,把荀旖拉到了人群中,“边玩边喝才有意思。反正……你明天应该也上不了课了。”
“也行,”荀旖迷迷糊糊地坐了过去,问道,“玩什么?”
“我们先逛三园,输的人真心话大冒险,”高子涵说着,从一旁拖过了两个塞满了纸团的玻璃杯,“这里面是真心话的问题,这个是大冒险的惩罚,全是我们刚才自己写的,比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惩罚有创意多了!如果答不上来或者不愿意做,就自罚三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