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愿面对过去的自己罢了。她本以为,她可以堂堂正正地以新身份开始另一段生命了。不过……如此也好。
“荀旖,”她说,“对不起。”她说着,忍泪抬手,终于回抱住了她。远远的,她又瞧见了凌波池。今日是七月十五,也是盂兰盆节,府中有些婢女自己做了花灯,放在了水里祈福。花灯带着美好的祝愿随水漂浮到湖心,被水中波澜抚弄着,柔和的烛光和皎洁的月色交织在一起,铺满了那黑漆漆的池水。
“荀旖,”李琳琅望着远处的光,又认真地道了一句,“谢谢。”
这个生辰,她很喜欢。
第二日,李琳琅一走出屋门,便看见门口一箱的纸飞机。荀旖依在门边,对着她笑:“殿下,这是三十六个纸飞机。这些天的,都在这里了,一次性送给你。我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写一个‘我想见你’,可是一天都没欠下,上面不知道有多少个‘我想见你’呢。”她说着,又抬了抬下巴:“以后可不能再躲着我了。”
立在荀旖身后的小桃瑟瑟发抖,她想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有胆子和公主这样说话。
李琳琅笑了笑:“六六六。”
荀旖点点头:“谢谢夸奖。”
“是六百六十六个,”李琳琅笑着,又回头吩咐芷荟,“把这箱子抬进去,可要好好保管。”她说着,又回头对着荀旖莞尔一笑。
芷荟听了,忙命人将那一箱子纸飞机抬进去。李琳琅扶了扶头上发簪,又上前拽了拽荀旖的袖角,说道:“本宫带你看些东西。”说着,她便向前走去。
荀旖听了,连忙跟上去。小桃和芷荟也要跟上来,却听李琳琅道了一句:“不用跟着我们。”二人一听,便也不敢再跟着了。
“你要带我去哪?”荀旖问着。
李琳琅答道:“撷芳园香丘。”她说着,扭头看向荀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事,的确应该让你知道。”
两人并肩行着,李琳琅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始回答那一夜荀旖的问题。“杨鲤儿是个青楼女子,扬州人,自小便流落在了烟花巷。景修哥哥应当是在元崇二年遇见的她,也就是明年。因为可怜她,便将她接入府中做了个婢女,她也因此对景修哥哥暗生情愫,几次想要献身报恩,可景修哥哥都拒绝了她。她听信了别人的话,觉得景修哥哥是嫌弃她出身,便由爱生恨了。后来,在元崇三年,她把景修哥哥的药换成砒霜……”李琳琅说着,略顿了顿,方才接着说道,“她看着景修哥哥死去后,自己便端起剩下的药,一饮而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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