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渊拿过了荀旖的酒杯,一边斟酒,一边说道:“那夜,荀府的墙根下,你隔墙对我说:‘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周浦渊说着,斟了满满一杯酒,又将酒杯推到了荀旖面前:“这便是,暗号。”
“好。”荀旖应了一声,便要站起离开。可她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时,却忽然腿软,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荀旖只觉得可笑,她的身体竟已虚弱至此了。酒,害人啊。
“天意如此,你还有杯酒没喝,”周浦渊望着荀旖的眸子,说,“不如,与我同饮一杯。”
荀旖只见他倒掉了自己杯中的那杯酒,又缓缓斟满了一杯。素霜在此刻走了出来,立在牢房外,对荀旖道:“涵真道长,消息已送出,我们可以走了。”她说着,看了周浦渊一眼,眼中尽是恨意。她还记得他对杨鲤儿所做之事,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荀旖却看着周浦渊,摇了摇头。“我想让他死个明白,”荀旖说,“素霜姐姐,多谢你了。还请你,先回避一下。”
“可你……”素霜很担心她。
“我没事。”荀旖说。可她说话时,却只觉得心脏一阵钝痛。这钝痛越来越强烈,让她手脚发软,让她冷汗直出。可这又如何呢?早就没治了。
素霜听了,只得又退到一边,默默地听着荀旖的动静。周浦渊见荀旖如此,只是放声大笑,笑得扭曲又悲凉。“荀旖啊,荀旖,”他说,“我有时,真的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可我却有许多话想说呢,”荀旖说着,顿了顿,手撑在了那桌几上,凑近了去看周浦渊,口中却满是嘲讽之意,“周浦渊,你不会以为,自己很是痴情吧?”
“总好过你负心薄情,”周浦渊恨恨地说着,“昔年海誓山盟,于你而言轻如鸿毛。说什么‘只愿君心似我心’,如今我心未移,可你却三心二意起来!”
荀旖却只觉得可笑:“所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吗?”荀旖说着,脸上只有不敢相信的笑:“你不会,还被自己的痴情感动了吧?”
荀旖说着,又无力地坐好了。她缓了缓,这才对着周浦渊接着说道:“你知道,在你每次纠缠我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吗?”她盯着周浦渊那充满怨恨和不甘的眼睛:“我在害怕。”
周浦渊的表情毫无变化,他只是看着荀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感情不是战场,不是你要守的孤城,不是你坚持到最后就一定会赢下的战役。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做不到事事都遵循你的心思。我不喜欢你了,你便对我发怒;我喜欢上了别人,你就要费尽心思与那人为敌;最后你发现你怎样都得不到我,竟要让长安百姓来给你陪葬!”荀旖越说越急,说到面色发红,不禁又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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