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子晏则站在在神像的掌心里俯视塞维尔,神情专注。
塞维尔仰头看他,缓缓将右手掌侧按在心尖搏动的位置,向他微微躬身。
裴子晏唇边浮起意味不明地笑,那笑容本该是温和的,却看起来那样疏离,像是将他骤然从此世抽离,将要离开。
塞维尔缓缓收起了手,垂在身边,不自觉握成拳,几乎要将自己的掌心攥出血。
裴子晏的目光投向窗外的闪电,那轰鸣像是忽有所感,截然远去。他也似有所感,低下头,将木质的指环带在左手的食指,他用拇指轻抚指根,这一次的抚摸没有落空,因为指环归位。
须臾之间,裴子晏眼前的场景扭曲、晃动,扭成荒诞的画,又瞬息变清晰。
他好像站在深深的庭院里,俯视着面前的一丛玫瑰,身后有人在同他说话,冕下,发生什么了?
我去一趟桃瑞丝。他缓慢地摩挲着食指末端的戒指,心底弥漫无端的烦躁。
桃瑞丝?身后的声音带着刻板而机械地疑惑。
嗯。他伸手撇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吸了一口,玫瑰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我去一趟王庭,我感觉可能出了些事。
出事?是塞维尔吗?身后的人不解,我们要立刻启程吗?
他缓缓转身垂眸看着身后的人,那人站在不远处,低着头,金色的长发束在身后。
我开私舰去找他,然后带走他。他听见自己说,你带着狩杺号在这里待命,等我回来。
地上的人抬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迷茫,您一个人去?可是,宫切一直阻碍您。
嗯,你把我房间的东西都收起来带走。他看向地上的人,这次耽误太久了,执行命令吧,崖岷。他没将崖岷眼里的愕然放进心里。
崖岷金色的眼睛里闪过微光,好。他回应。
裴子晏很快从片刻的失神中回归,他在回忆中看见了崖岷,帝国历史研究院的那个崖岷。
他要做的事情显然失败了,他没能将塞维尔带走,有什么事情阻拦了他。但崖岷也没有按照他的指示离开。
雷声已经远去,雨还在下,雨声窸窸窣窣,宛如风笛呜咽续断的响声。裴子晏发现自己的听觉变得敏感,甚至能听见细雨垂落的声响,雨落在很多地方,树叶、瓦片、泥地、水洼,还有更远处死火山山口的湖泊。
他好像忽然能听见所有水的声音。
他又下意识摩挲他的指环,然后听见了强有力的心跳,那声音穿透了雨声,执拗地占有他的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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