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倏然划破天际。
漆黑的雨夜被照亮——连同躺在草地上的庄蕊,和那张带着血的不甘愤恨的脸。
雨势大,夏之凛看到的母亲的脸应该是迷糊不清的,其实只能看到一具颓败的尸首,只是,他心里固有的执念认为,那张脸必定是充满污秽和鲜血,徒然睁大的眼睛被银白的闪电照亮,眼瞳映出诡异可怖的光芒。
那夜他跪在母亲的尸首旁……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夏景安发现,被送去医院。
发烧,肺炎……
半个月后从医院回到家。
一切恢复平静,只是客厅里多了一张庄蕊的遗照。
黑白色的,带着微笑……
凌晨的雨声将夏之凛惊醒。
他起来换了一套睡衣,走到露台上看雨。
看下边那块空地。
反复确认那里是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东西,才安心回到卧室。
睡不着,他从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点了一根。
只拿一根。
他将香烟盒和打火机放回抽屉。
那个抽屉里,还有一个安抚剂的瓶子。
ala视线的余光忍不住关注那个深棕色的小瓶子。
那瓶东西曾经给他身体上的抚慰,虽然是隔靴搔痒,虽然那时候他很不屑……
而现在,他开始想念。
夏之凛轻轻吸一口烟,慢慢吐气,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身边,深沉的眸色浑浊不明。
他伸手去拿那个瓶子,捏在手心。
瓶子是空的,但,应该会残留有气味。
几秒后他又放回去,手缩回来……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等了五六分钟等烟雾散去,再次用手指摸了摸那个瓶子……
迟疑的。
眼神空洞。
他面无表情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在镜子前呆呆看了自己几分钟。
回到床边,拿起那个瓶子拧开盖子,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提心吊胆地将瓶口凑近鼻尖。
此时夏之凛身体的感官忍不住被调动,放大——
温度宜人,丝质睡衣亲肤干爽。
房间空寂无声,室外的雨声悠远迷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内体血脉的搏动变得清晰强烈。
没有。
没有味道。
可能是有的,但那只是淡淡的雪松味,和任何其他香水一样,是隔绝在皮肤和呼吸黏膜之外的气味分子。
只是气味,不是信息素。
不是翟钰。
第二日,那个空瓶子被夏之凛扔进了垃圾桶。
不能这样,夏之凛想。
于是他去了医院的营养科,想要改变自手术之后身体的虚弱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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