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不能说,若是说了,这女子回去同她村里保长讲明,咱们活不成不说,六姐姐一人留在此处,只能等死!”
崔三眼神强硬,捏着她手臂的掌愈发用劲,态度不言而喻。
对峙着,终究是崔八娘败下阵来。
她垂头丧气地往后一坐,“主谋是村里的王程虎。”
王程虎?
脑海中很快浮现一张乖戾的男人面孔,秦巧记得罗云英曾说起这人。
这王程虎是开封人氏,早年流落成匪,盘踞当地祸害乡民多年,后来被朝廷清缴入狱,本该判斩首死刑,却花了重金贿赂秉笔衙官,最终杖五十流放福州,落于此地。
五十杖到底不轻,王程虎左腿断了之后,流放路上医治不及,落下了瘸腿的毛病,村里的人常称他一声‘瘸虎哥’。
主谋一讲,崔八娘便不再遮掩,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通说。
“王程虎身边围着好些凶狠的人,他们与盯守的肖二走得近,听说出村的事情,肖二一直知情。王程虎他们外出偷抢,到手多少,必得分出一半给肖二。”
“我们来了以后,先是得罪屠大管事,又不招王程虎待见,日子不易过。昨夜王程虎身边的孙老三要拉我们入伙,我和三兄最初是不愿的。可这种背偷的事情,人家但凡说与我们听,若是不入伙,又如何能囫囵个呆着?”
说着说着,崔八娘又给自己开脱起来。
身侧的崔三一扯她衣袖,眼神警告她。
崔八娘无奈,改换话头:“昨夜我三兄没捞着好处,还被你用木刺伤了腿,险些被人捉住。回来之后,王程虎发了好大脾气,连带着孙老三也吃挂落,说三兄连累了他,以后再不带他去了。”
听她话尾,以后不能再跟着那群恶人出去偷窃,竟还十分惋惜呢。
秦巧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又问:“我知道是你们行窃,这件事可曾告诉旁人?”
两人齐齐摇头。
秦巧一直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
她藏在背后松着手指,想了想:“短时间,他们不敢再去。”看他们还跪着,催促起身,“你们跪也不该跪我,说命苦,这世上何人不苦?为虎作伥迟早遭报应。”
崔八娘立马上杆子讨好:“不敢了,不敢了。跟您说了实情,还求您别把我们兄妹卖了,若不然一出事,便是三条命没了。”
秦巧并未直接应承,只是听她屡次提起崔六娘,忍不住问道:“崔六身子不好吗?”
崔八娘连连摇头:“六姐姐病得很重,我瞧她总是有进气没出气,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崔三郎闻言一皱眉头,不赞许八娘如此说,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秦巧鼓了鼓嘴,又问:“府中七小娘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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