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步,直面牛家夫人颤巍巍的质问。
阮氏隐约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一眼秦巧,起身让座中,不自觉放低声:“牛掌柜他称呼我”
“嫂子”秦巧出声,迎上阮氏不知所措的目光,安抚地笑笑:“你先出去吧,哥哥寻不到你,在屋里喊呢。”
阮氏眨眨眼,答应一声,侧身往后避去,不期然目光下移,瞧到牛夫人座下。
片刻前被自己用手掌抚擦过的木凳,搁着一块素白干净的帕子。人家是隔着一层布才舍得落座的!
她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被嫌脏了。
院里的秋风凉了,吹得她火热的心头一阵发颤。
闻风赶来的黄婆子气喘吁吁,疾步上来攥着她手腕,“村里人说牛家的当家夫人来了,是不是?她来做什么?莫不是得了牛小掌柜的音信,来给我家翠柳下媒的?”
阮氏回头望一眼屋里,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表面笑脸如花般的和善妇人。
她苦笑一下:有她那一出,可别弄黄了翠柳和牛掌柜的好事呀。
屋内
牛夫人气得险些失态,若是那阮氏还在跟前,势必是要骂她一顿,好叫那人晓得自己是个什么烂人,也敢攀扯清白人的名声。
可进来的秦家行二的。
儿郎在她跟前不止一次提起,如今有声有色的坊间生意多是秦家二房夫妻两个出活,自家儿郎仰仗对方手艺才能成事!
她努力平复怒气,扯出笑意:“让你看笑话了,方才应是我听岔了。”
这就是好人家当几十年撑家妇人的本事。
天大的火气,说压住就能压住,三分话七分脸,练就的是什么都不说破,但什么都说明白了。
秦巧瞧一眼她身后神情愤然的两个婆子,端坐着,挽起袖口给人家新换了一杯茶。
“家下嫂子不常出门,只在内院里照顾我们兄妹,说话难免没分寸,夫人见谅。”
——不出门的人,不晓得外头的门道,请见谅。
那常出门的牛小掌柜,应是晓得人情世故,礼节进退合该有分寸的。
牛夫人听懂她言下之意,面上挂不住,很想回怼什么。
“他年岁尚轻”
“夫人谦逊。”秦巧不待她说完,提换话头:“小掌柜承袭家学,一身本事。在外头做生意如鱼入水,旁人可不曾因他样貌轻视过呢。”
听儿郎说秦家二娘是从北边府城里头混过的,眼下一听,是有些口舌本事呢。
“生意做得好,那也是在外头。家里瓦檐护他长大,吃喝不愁的,没什么算计心思。”她又道。
这就差伸出指头,指着翠柳骂她纠缠牛闰林呢。
秦巧终于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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