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纪厌烦地闭了闭眼睛,把药片吞了下去。
生吞来历不明的西药片不管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令人反胃。苦味还留住紧闭的口腔里,她想了想,索性又吞了三粒。
外面喧闹一片,这里边却安静如坟墓。她还在等,宫纪侧了侧身把手搭在枪支上,感受身体、尤其是大脑的变化。
外面走廊也黑森森一片,只有幽绿的安全通道指示灯亮着。
某一时刻,宫纪突然翻身站起,挟着枪警惕地走到病房门侧。
脚步声,过于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人从走廊尽头走来,一步一步、毫无犹豫地向这里靠近。
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原因,血液猛然冲上大脑,心脏狂乱地跳动,四肢反而发寒僵硬。那个脚步声踩着她咚然作响的剧烈心跳,慢慢站在了门后。
宫纪在不合时宜的身体反应中,面色慢慢褪白。
——守在楼道口的警察呢?
吱呀——大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宫纪缓缓后退了三步,用左手端起枪。
大门豁然敞开,宫纪上前坐切四十五度,砰砰砰三声枪响,子弹敲在防暴盾上,擦出一连串火花。
走廊绿光尽数洞入,在火花的闪灭中,宫纪反身后踹,军用防暴盾连着后面的人被推得后退几步,后背狠狠砸在了墙面上。
来不及了。
在猛烈的动作之后,宫纪唇齿里逸出一线疼痛的呼吸。她像一阵飘摇的风,转瞬到了那个诱饵旁边,那人惊厥地持盾向外狠撞,手臂还未抻开,宫纪死按住防暴盾边缘,从侧边将子弹送入他的身体。
一声惊叫,血液飞溅,而她右肩的伤口再度崩裂。
宫纪顾不上无法携带重武的持盾人,猝然转身,黑沉的枪口尚未对准窗户,却听一声破裂巨响,玻璃撞成千万片,勾在梁上的窗帘被一把拂开,琴酒对着宫纪所在的位置连开数枪。
吊索悄无声息隐没在黑夜里,宫纪早已向走廊外逃去。
琴酒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她疾步向楼梯口退去,挂在病服下的身体如树叶般细微颤抖,血从右肩伤口里溢出来,她疼到浑然不觉,连握枪的手都摇晃。大脑神经被刀慢慢磨断,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血色翻覆在视网膜,沸声鼓敲在耳蜗。不知走了多久,后背寒意袭来,她在天旋地转的红色视野里,突然捕捉到降谷零的金发。
她不管不顾地要喊些什么,另一种力量却死死拽住了她的喉管。在几乎消失不见的视野里,她看到降谷零冰冷森寒的下半张脸。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对她举起了枪,绿色的安全通道标识在他头顶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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