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进来的时候,洞窟大如足球场,走过四五重之后,已经缩小到篮球场大小了。里面的洞窟似乎源源不断,始终走不到尽头。
我的心往下沉,到现在也没看到李大民的蛛丝马迹,他不可能走这么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被甘九杀了,被怪嘴吞了。
我和安歌正走着,忽然前方传来很响的吧唧嘴声音,我全身汗毛乍竖,马上停下来。安歌在身后用极低的声音道:“是甘九。”
我脑海中成像,此时顺着洞窟深处缓缓走出来一人,正是甘九。
他一边低着头,一边背着手,四下里看,头上那张怪嘴不停吧唧嘴,像是没吃舒服的老食客,透着不满。
他过来的方向正是我们这里。我轻声说:“老安,他要过来了,现在不要出声,你跟着我走。”
安歌没说话,手用力捏捏我的肩膀,表示知道。
我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用很小的幅度向左边横移,安歌很聪明,无声无息中跟着我移动。
我们现在正站在洞的中心位置,如果不走的话,肯定会和甘九面对面撞上。我以小幅度的姿势移动,我们慢慢让开道路,到了另一侧洞壁。
这时,甘九和那张大嘴走过来了,我停下脚步不敢再走,紧紧盯着他。
甘九经过我们刚才站过的位置,突然停下来。
我的血都凝固了,紧张到了极点,安歌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声。
安歌虽然看不清状况,可他能感受到我身体的反应,他也知道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甘九停滞了一下,浑身冒出莹莹的妖光,四面看了看,好像有些疑惑。能有五分钟,他抬起脚继续往前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
我全身像是虚脱一样,腿都软了。安歌在后面轻声说:“过去了?”
我轻轻说:“过去了,咱们走。”
我们继续往洞窟深处进发。
我们和甘九走的是两个方向,他如果不回头,那应该再没有碰面的机会。想到这,我长舒了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
顺着洞进去,又走了四五层的洞窟,空间越来越小,这里散发着地热,热浪滚滚,我浑身都湿透了。
眼前这层洞窟,已经小如普通的居民房。
我用灵引指路,极其耗神,全身都不舒服,头嗡嗡响。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用手电吧,我撑不住了。”
安歌把手电打开,四下里照着,洞壁湿淋淋的,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越深处越靠近地下暗河,说不定还有地下温泉呢,这鬼地方热得跟桑拿浴差不多。
安歌热的受不了,他脱了上衣扔在地上,光着膀子照明。
洞窟的深处似乎又套了一个洞。我叫苦不迭:“越往里越热,这不是要人命吗。再往里走,咱俩估计都得涮羊肉。”
安歌说:“已经走到这了,就别打退堂鼓,抓紧。”
我勉强站起来,这次是他在前面引路,我混头胀脑跟在后面。穿过这个洞,果然套着另一个洞,等到了近前,我和安歌面面相觑。
眼前这个洞极其矮小,像是给约德尔人准备的,又低又矮。我和安歌只能蹲下来,慢慢往里蹭。这已经不是洞了,勉强说是条隧道。热湿之气很重,我受不了,一边往里钻一边把外衣脱掉。
这里又长又黑,四下里喷着热气,恍惚中我有种错觉,好像是爬进了一条热气管道。
好不容易爬进去,按照逻辑来说,下一层洞窟应该还要低矮才对,可出去之后,却发现另有空间。
眼前是一间有百平米大的石室,四下渗着光,不知是从哪射来的,极其柔和,完全不用打手电。
安歌把手电收了,我们看到在石室中心有个类似石磨一样的巨大石盘,上面罗列棋布很多的小点。石盘的两侧各坐着一个人。
坐在左边的,是个衣衫褴褛的野人,正是黄九婴。
他的对面,也就是石盘右侧,坐着一具黑糊糊的干尸。
那干尸正在拄着下巴,看着石盘,有点像思想者,似乎正在思考石盘上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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