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倒也不矫情:“燕笑笑。我和她比较投缘吧。”
我正要说什么,解铃忽然拉住我,撅着嘴示意我看,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运货的卡车,我手搭凉棚看了看:“怪了嘿,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居然不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过去看看。”解铃走在第一个。我赶紧跟上。
走了能有十几分钟,这才走到车前,这么一看,这车真叫个破,四面漏风,油漆都刮了,看那样子至少跑了几十年的长途。
解铃踩着台阶,来到车门前,双手聚拢往里看,敲敲玻璃:“师傅,开开门。”
门锁响动,解铃赶紧从台阶上跳下来,门开了,司机探出半个身子看我们。这司机穿着一件军大衣,戴着厚厚的军帽,脸上还有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瓮声瓮气:“哪的?”
解铃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从阳间来的,误入阴间地界,回不去了。”
司机冷冷看着他:“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想出去?”
解铃点点头:“当然了。”
司机摇摇头:“对不起,不顺路。”说着,要关车门开车。
我赶紧把住车门:“师傅,那你说说,去哪顺路。”我的意思是先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司机说:“这样吧,有三条路你们选。第一个,你们从哪来我送你们回哪去。第二个去苦界。第三个嘛,就是去十八层地狱喽。”
“苦界是什么地方?”解铃问。
司机笑:“上来吧,带你们去苦界看看。”
我和解铃对视一眼,都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我坐在后面。司机把门关好,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去,在茫茫戈壁沙滩,我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有些犯困,问道:“师傅,你好像停着车在专门等我们。”
司机大笑:“不错。打你们进了阴间,我们就知道了,你们进那座庙的时候,就有人让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谁?”解铃问。
司机呵呵笑,没说话。
车子在戈壁开了很长时间,我和解铃在枯燥的景色前都提不起精神,昏昏沉沉睡去。睡着的时候我打了个激灵,揉揉眼去看,外面刮着大风,卷起了黄沙,能见度比较低。
解铃还在睡觉,我推了他一把,他睁开眼。我们两人面面相觑,那司机已经踪迹不见。
我们一时不敢下车,车窗外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大风漫卷的沙子,黄雾雾一大片。
“这里就是苦界了吧。”解铃看看说:“还真是苦界,这么大风。”
他扭动把手,吧嗒一声门开了,我拉住他:“你真要下去?”
“看看呗,都来了。”解铃把门打开,跳下了车,身影立时被黄沙淹没,再也看不见。
我咬了咬牙,车上就我一人,也不敢再呆着了。我推开门也跳了下去,大风吹得遍体生寒,这股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
我大声喊着解铃的名字,解铃从黄沙里走出来,满嘴都是沙子:“王慈,前面我看到有东西在,过去看看!”
他大声喊着,声音瞬间就被狂风淹没。
我们两个拉着手,艰难地在风里行走,风大到还没什么,关键是可见度太低,哪怕两人相距一米都看不着,这种情形下很容易走失。
我抬头看看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解铃怎么知道前面有东西的。
走了没多远,前面的黄沙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我吓了一大跳。继续往前走,这次看清楚,原来是一排废弃的土屋。
很长时间后,我们才走到屋子近前,看起来很破旧,不是砖房,是泥土砌的。窗户穷到什么地方,是用塑料纸糊的,里面看不清,勉强能看到有灯光。
我们两人来到屋前,敲了敲门,谁知道木门没上锁,一敲就开,走了进去。
屋里家徒四壁,一张桌子,一张土炕,有根高高的柱子上挂着古老的马灯,里面亮着小火苗。
我们等了片刻,没有人来。解铃露出坏笑:“我有个办法。”
我看着他,他来到马灯前,扭开盖子,对准小火苗张嘴去吹,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不要吹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