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话里话外都是对大沥的感激,可如果真的是感激,乔奕白觉得怎么会有人愿意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植物人两年。
土豆咬在嘴里发苦发涩,乔奕白很艰难的慢慢咀嚼,问她。
“会不会觉得很累?万一……”
“我就是觉得……你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你还年轻……大沥可能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
估计没少被人这么劝过,袁丽都习惯了,她不以为然的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个自己蒸的馒头,一个递给乔奕白,一个自己拿着咬了一口。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只要不死就是活着,他活着我就挺开心了。”
“我没啥本事也没啥文化,是大沥收留了我,给我工资,还对我好。你都不知道。”提起以前,袁丽还是觉得幸福的带点小女人的娇羞来,“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那天我差点被喝醉的客人找事的时候,临收摊之后他把我送回了住的地方,守了一会才走的,我就追出去啊问他要不要进来喝口茶再走,他就站在那挠着头那个害羞,过一会就跑走了,我还纳闷呢,你猜他干嘛去了。”
那是乔奕白没见过的大沥模样,馒头被乔奕白捏在手里下凹陷去,他轻轻问,“干嘛去了?”
袁丽有点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了声,“不知道去哪摘了束野花回来给我,说这个时间点花店都关门了,第一次进女生家空手不显好,还让我先收着这个,但保证明天给我买束玫瑰回来。”
在乔奕白印象里,大沥向来憨厚老实又有点懦弱,原来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大沥也是细心和勇敢的。
袁丽还在说,“我哪在乎什么玫瑰不玫瑰的啊,但我那时候真的是第一次感觉被人重视,也觉得,他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乔奕白从江琛那是吃过面的,此刻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袁丽也看出来了没再强求,快吃完的时候,袁丽看着乔奕白比两年前还要瘦了的脸突然说。
“大沥那时候问过我,他觉得你和那个大哥,也就是江老板关系不太对又说不出来。我之前不是从洗脚店上班人多嘴杂听说过一点,然后就给他说了。”
乔奕白只在病床边盯着大沥沉睡的脸看,安静听着。
“他说他也不懂这些,但是他认为只要是你做的事情,他都义无反顾的支持。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他乔哥快快乐乐的。”
快快乐乐这个词很抽象,也很难用具体的事件去形容。
乔奕白想起江琛也曾说过,“我们家乔乔要快乐”。
乔奕白想,他平常是真的看起来很不快乐吗?或许吧,不然也不会需要成天往心理医生那跑,不然也不会身边的人都希望他能再快乐一点。
拉着行李箱走出医院的时候,乔奕白没第一时间打车回公寓,反而蹲在冰凉的马路牙子上,无声的,沉默的,哭了。
他给心理医生jdt发消息。
【你说得对,他真的没有在等我。】
安静的哭了一会,他重新起身,准备走去前面路口拦一辆出租车。
熟悉的加长迈巴赫隐在落寞夜色下,在一众出租与私家车前,高调的仿佛不过是路过。
副驾驶车窗被降下,江琛正平淡的看着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乔奕白闻到车上还未散去的烟味,陌生又疏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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