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看着车后视镜的人,“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傅闻璟闭着眼笑了下,他和顾源虽为上下级,但相识多年,更像朋友,“这里的事不要跟太太说。”
“人多口杂,你又起了这么大的阵仗,动用了这么多人情,瞒不了太久。”
“我回去就给她去个电话,能瞒一会是一会,免得她担心。她身体不好,忧心竭虑不仅没用只会加重病情。”
顾源看着前方柏油路上蒸腾起的滚滚热浪,清俊的五官透着冷寂,“这次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沈良庭鲁莽的行为,在没把握安全的情况下冲动行事,你先冒险救他,他再为你挡了砖头,只能算扯平了,你并不欠他。”
“你错了,沈良庭救陶然是出于大局。陶然一旦出事,就没法善了,而工厂里的任何人被追责,只会引起更强的民族情绪,到最后政府为平息民愤,只能让利星退出这里的市场,就算政府不出手,利星在这里也举步维艰,上亿投入收不回本,企业形象也一落千丈。他愿意以身犯险,说来说去,还是我欠他的情更多些。”
顾源听着,知道傅闻璟说的有道理,迟疑道,“但你对他也很好了。”
“虽然如此,其实我想他没事,也不是因为他救我。”
顾源又看了眼后视镜,“那是为什么?”
傅闻璟扭头看着车窗外,汽车摩托车掀起的滚滚烟尘下,所有人都裹着浑浊黄烟,路边有一对赤脚站着的兄弟,哥哥胸前挂着泡沫箱,向过路的人兜售冰凉的果饮,手里牵着弟弟,弟弟还小,虽然衣着破旧,模样却收拾得整洁干净,傅闻璟注视着他们,“我也不知道,但我那时候很害怕,害怕他会真的醒不过来,他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重要。”
车到了酒店,入电梯时,傅闻璟收到条消息,沈良庭发他的,请他帮忙去看看房间里的小狗,两天没回去,担心小狗应激。
傅闻璟收回手机,伸手改了楼层。
顾源看到,“不回房间?”
傅闻璟说,“你去楼下讨个房卡,我在门口等你。”说着电梯停下,他跨步出去了。
顾源无奈,只得照他的要求办事。
门开了,黄色小狗立刻瘸着腿扑上来,没了命地吠叫,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扑错了人,叫声瞬间哑巴了,湿漉漉的黑眼睛懵懂惘然地看着来人。
傅闻璟蹲下身把小狗抱起来,摸它干净的皮毛,“这么些日子就不记得我了?”
小狗小声叫了下,凑上去舔了舔傅闻璟的脸,随后两只前爪扒着傅闻璟的肩,脑袋向后望,身子挣出去要往门的方向跳,亏得傅闻璟眼疾手快地搂住,才没让它从自己身上跳下去,“别找了,他没有回来。”
小狗好像听得懂人话,停止了徒劳无益的挣扎,把头缩回来,十分委屈地又朝他汪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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