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琼抬手捂脸,让郝一嘉别说了。
郝一嘉也不想这么说,跟自虐一样。可如果林琼觉得邹彦生好,他也愿意林琼得偿所愿。就像他们当初说的那样,他会守护在林琼身后。至于他那点心意,就不适合再拿出来让林琼更加困扰。
“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出租车的司机忽然说,“都跟十几里路了,怕是也去机场。”
猜都不用猜那个车是谁的。郝一嘉说:“这样也好,你跟他一起回去,我更放心。”
林琼:“……”
把郝一嘉送到酒店大厅,两人告别之后,林琼没有马上走出大厅。邹彦生既然说了那句话,代表他希望他给出回应。可这个时候他能给什么回答?
对于普通人来说轻轻松松的事,对于他来说却寸步难行。
他想起至今还被他冷漠放置的母亲林珏,还有那对和他感情并不深厚的双胞胎姐妹,以及那个温和有礼的继父。
林珏生双胞胎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她拼着高龄生子的风险也要诞下这对双胞胎,足以见得她对新家庭的看重。
林琼那时候正在读大三,特意从学校请了几天假,想去照顾她。林珏生子后住在月子会所,林琼找到她在的单间,还没敲门,从门缝听见了林珏的笑声。
她在给朋友打电话,说她很久以前就想要个女儿,没想到居然来了两个。
很久以前是有多前?林琼不知道,但他记得林珏约束着他的那些年,一遍遍对他说的那句话。
小琼,妈妈只要你,也只有你了。
林琼逃跑了。
其实仔细想想,大家都没做错什么,是他在钻牛角尖。
建立亲密关系,难道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吗?
喜欢就去占有,不喜欢了就搁置,这么理所当然吗?
始终站在原地,真的是一种错误吗?
诗人阿多尼斯说:“孤身独影,并非因为我被人遗弃,而是因为我找不到想要寻找的东西。”
林琼其实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一只随时都能向他伸过来的手。
一段相对永恒的,谁都不会先言放弃的感情。
如果这段关系要走向结束,终点就是坟墓。
这是他自己都不敢担保能够做到的要求,更加无法要求他人陪同他走去尽头。
他打起精神,想着至少要先和邹彦生见一面,有些事情要说清楚。可当他从待客的沙发上站起来,就猛地和玻璃窗外的邹彦生对上了视线。
熟悉的擂鼓声又一次在他的耳畔炸开,他忍不住躲避邹彦生直勾勾的视线,不敢想邹彦生在那儿看了他多久。
他看见玻璃窗外的邹彦生拿起手机,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嗡嗡地震了起来。他错愕了一瞬,不知道邹彦生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那头的邹彦生笑了,仍然看着他,嘴唇开合,声音却从他的耳侧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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