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解不出的谜题有了答案, 只觉神清气爽。
救命之恩,照顾之恩,一笔一划,所有账目他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看得见摸得着。
他不在乎师尊怎么看他。
师尊把他当成某个人的替身,那是对方的事。他无法左右,更无须介怀。
他做事只尊崇自己的本心。
师尊对他有恩,他只为报恩。师尊的情殇爱恨,是和他全然无关的前尘旧事。
师尊的调笑,陆续置若罔闻。他若无其事走到对方身后,乖顺地揉捏劲瘦肩颈,并将自己的来意告知。
“师尊,”清润悦耳的嗓音沉缓地说出请求,“我想去寰天峰的牢狱。”
见于兴,问明真相。
“为师将魔修一事告知长寄后,便没再过问。这事为师都不知,”绝尘道君捏住爱徒的手,移了一点无关紧要的位置,“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陆续动作一顿。
“阿续,”绝尘平淡道,“寰天峰的事,与你无关。你可知牵涉到魔修,宗内会如何处置。”
“端看上位之人,想如何处置。”陆续精雕玉琢的清艳眉眼半垂着,温缓润音将本该讳莫如深的事实剖析得毫不留情。
“往大了说,勾结邪魔外道,丧尽天良,罪不容诛。”悦音染上一缕似有若无的嘲笑,“若是掌权者不想追究,就只是一时不慎,受人蒙蔽,面壁思过即可。”
绝尘道君轻笑:“你倒是看得透彻。寰天峰之事,长寄自会处理。我们陵源峰不应横加干涉。”
“师尊,我……”
“阿,续”绝尘道君温柔摩挲着肩上光洁如玉的五指,“以你和长寄如今的关系,不宜再多往来。听话。”
陆续眼眸垂得更低,细密长睫在惊世的脸上投下淡淡阴霾:“……是。”
***
遒劲虬曲的古木在厚重的青石路上拉扯出张牙舞爪的阴影,冷烟幽缈的凉风中透着浓浓肃杀。
临风玉树的潇逸身影鹤立在寰天峰山口的大道前。
虽然绝尘道君不允许爱徒干涉别峰内务,陆续阳奉阴违也不是一两次。
他一离了尘风殿,便偷溜至寰天峰。
轮值的守卫弟子是个修为深厚的金丹高阶,许是平日颐指气使惯了,见来人只是一个筑基,连对方低垂的眉目都不屑去看清,鼻孔朝天矫首昂视嗤道:“峰主权高位重,岂是随便来个人想见就见?”
他一脸不耐,赶狗似的地朝陆续摆手:“哪儿来哪儿去,别耽误我时间。”
又对另一值守的同门嘲道:“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筑基也敢跑来求见峰主,把我们寰天峰当成什么地方。”
同门耐性稍好一些,语气没那么冲:“峰主贵人事忙,这位师弟请回吧。”
若不是有事相求,你们那疯批峰主八抬大轿请老子来,老子都不来。陆续心中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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