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调整好那颗只装的下泾渭分明的厚恩和深仇的心,正打算考虑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忽然听见一声微沉的低问:“闻风他们,真的将你视作……你时常受他们欺/凌?”
陆续一口老血,几欲和一句朝对方祖宗的问候同时喷涌而出。
他是没少遭秦时的鄙夷蔑视和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但绝非话本中那样被他们当做娈宠。
就算是玩弄,也是他调戏方休!
“柳峰主,”清润嗓音拢上一层凛冽冰寒的讥嘲,“您老人家不会身居高位太久,惯看风雅,见了点什么低俗风月就当真了吧?”
冷音顿了顿:“即便你不相信我,也应当清楚师尊的品格。”
绝尘道君有匪君子,光风霁月,怎么会容忍门下出这等帷薄不修的荒/淫之事。
这声极尽疏离冷漠的“柳峰主”让柳长寄心尖蓦然一震,彷如被一根柔软的尖刺钉入,伤害不大,痛感却极其尖锐。
他沉默片刻:“是我失言。但你并不了解闻风。”
权倾天下的上位者,连道歉都是这么的轻飘敷衍。
陆续冷冷一笑:“我确实比不上柳峰主和师尊相识多年,情深义重,彼此了如指掌。”
“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师尊的尊敬仰慕。”
他和绝尘道君无亲无故,对方不仅救了他的性命,更对他照顾有加。
师尊情至义尽。
他此生所愿,唯有报恩。
柳长寄蓦然一怔。
他不了解陆续,他被闻风带到乾天宗还不到三年。修士寿数绵长,百十年,也是须臾即瞬的石中火梦中身。
那日闻风开坛讲道,陆续和他门下弟子起了争执。
他察觉到陆续身上一点奇特之处,才对这个闻风成日带在身边的徒弟生出几分好奇。
可这并不妨碍,他将他放在了心上。
那点微小的兴趣,如同一颗毫不起眼,却生命力极盛的种子,一旦在心隙中扎根,就吸取着他的心尖血液疯狂生长。
等意识到时,早已根深蒂固,结成罗网,将他的心禁锢在牢不可破的情丝囹圄中。
柳长寄哈哈大笑起来。
陆续,这人可真有趣。
寰天道君又突然发什么疯?陆续心中讥谤。可他有求于人,对方也毫不吝啬地给予帮助,终是欠了一个因果人情。
没必要因为一点口舌之争惹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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