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战场,岂有将军不战而降的道理。”陆南星含笑道:“趁着这几日我这边无事,你便回趟家乡祭拜父母罢。”
“这……”白束猛然抬头,惊讶这般小事她竟然知晓。
“听闻你亲自篆刻了一方石碑悼念双亲。”陆南星转身将写好的信笺,双手递给他,“我无法前去拜祭二老,写了一篇悼词聊表心意。”又命阿硕拿来早已备好的一百两银子,一并交给他。
白束握紧手中犹如千金般沉重的信笺和钱袋,不知该用何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感想,最终只沉默地拱手,“少主保重。”转身提气飞身上梁,轻巧地从屋顶而出,将屋瓦复原后消失在夜幕中。
阿硕幻想着,白束抱住姑娘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场面并未发生。仍旧保持着抬头看着房梁的姿势,喃喃道:“他怎得连谢都不说。”
陆南星却在想,大抵这个年代的人生于乱世,物质匮乏,终其一生都在忙着如何活命,大多本性质朴且尚存真心。只有富贵与权势才会驱使人们成为奴隶,出卖自己的灵魂。
她学着记忆中原身的习惯拍了拍阿硕的后脑勺,“这叫大恩不言谢。我乏了,盥洗睡觉,明日咱上城里逛逛,找点事儿。”
“找事?”阿硕想起她平日里那些……找事,刚要抱怨又想到她方才说都是演戏,眼珠一转,连忙笑嘻嘻地“欸”了声,“奴婢这就去端水。”
第五章
翌日清晨,陆南星被窗外的鹦鹉念诗吵醒。听着它油里油气的腔调,再无睡意。
她起身拉开了内寝门,阿硕已端来了水,悄悄咂舌道:“姑娘,厨房说过会子滋补粥便得了,直接送来。奴婢去的时候,听到厨房的人在窃窃私语,说大帅昨晚回来了,还把大公子叫去了正院,父子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她们正说的热火朝天,见我进屋就不说了。”
陆南星接过她递过来的面巾擦了脸,坐在妆奁前将一头青丝捋在身后,刚睡醒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若有心找事儿,不用你去扫听,便会自动找上门来。”指了指首饰盒子里的木簪道:“照旧梳个男子发髻便可。”
阿硕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待梳完头,就听到厨房上来送朝食,她赶忙出去接了摆饭。
陆南星拿起昨晚那身衣袍自己穿好,走到中厅端起碗吃了起来。她有意锻炼自己改掉衣食住行皆有人侍候的习惯,日后若打起了仗,有上顿没下顿,衣裳无法更换便是常事,哪还顾得上这般讲究。
正想着,就听到阿硕在院子里不知何谁说话,口气听起来颇为不善。
“你来作甚?!我们这座小院,可容不下你这刚刚飞上枝头的贵人。”
落月端着刚熬好的鸡汤,低眉睡眼地硬笑了笑,“昨儿个是我莽撞了,说话没轻没重的,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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