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不只先被罢黜,随后阿布罕并未预料到月港这步棋竟然是他萧家军的部署,这才被保护着仓惶离开。若真是召集了江浙行省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动向的精锐,这场仗还真不好打。
徐海与吴起镇也算是变相帮了他,形成了暗中的制衡。
一路骑行思忖着下一步的安排,转眼间便回到了县衙。
他来不及更换满是血迹的铠甲,下了马便径直进了屋。
元夫人自他走后,趁着熬药的功夫也思考了他们母子的后路。
左右逃难的身份也算是能派上用场,就算此刻被他派人制服,朝廷尚未灭亡一日,他萧祈安作为义军主帅就没有理由杀他们孤儿寡母,被天下人耻笑心胸狭隘。
虽说打定了主意,面上还是对他尊敬有加,主动说道:“姑娘喝完了药,时不时会呓语几句,比起前几日只能饮水要好上许多。将军去瞧瞧罢。”
萧祈安微微颔首,接过沈慈恩递过来温热的面巾,擦了脸和手,这才掀开帘子进屋,坐在了床榻前的春凳上。
他轻轻握住路南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陆南星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存在极寒的冰川之下,刺骨的寒意不断笼罩着四肢百骸。她想呼喊,却无法张开嘴。
在强烈的求生意识之下,她挣扎着动了动,在剧烈的疼通之下悠悠转醒。
最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盏熟悉的玻璃花鸟球灯,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那段美好的回忆。
她忍着疼痛,缓缓抬手轻轻触摸玻璃凹凸不平的彩绘,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只球灯是她十五岁及笄时,外祖母亲自去洋行带着她挑选的众多礼物之一。
当时,玻璃是个新鲜玩意。尤其这样造型别致的小灯,可以挂在拔步床内。每当夜晚来临之时,她都会将帐幔放下,在乳娘的催睡声中躺着观看球灯映射不同的彩光,带着满足的笑意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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