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陪着陆姑娘喝粥,二弟随我来。”说罢,径自前往挂着巨大舆图的王座旁。
陆南星见张氏诚惶诚恐,无奈地乜了某人背影一眼,这又是个解释不清的误会了,也只道:“你也坐。”又命人上茶和一些果子,总不能让人家干看着她吃罢。
“樊二爷人很爽利,性子难免急了些,日后你多担待。别看他长相粗犷了些,心却很细。”她能说什么呢,只能忍者困意闲聊。
张氏感激地看着她,想要起身应喏,被她摆手示意坐下不必行礼,这才羞赧地说道:“您说的是,在妾身心里,虽与夫君只相识几日,但瞧得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妾身何其有幸,能嫁给他为妻,这辈子定要好生照顾他。家中琐事不让他费心,专心协助大帅将蛮子赶走。”
陆南星见她提到樊青时,杏眼闪烁着温柔的光,心下感慨也有欣慰,试探道:“有一事我不甚明了。你哥哥任职盐运史许久,为何这般怨恨朝廷?”
张氏听她问到这件事,正了正神色,“妾身家族自百年前开始经营盐场,随着朝廷逐渐放开买官的官阶,祖先便开始做官。自那时候起留有家训,张家嫡子六岁开蒙,经史子集四书五经务必熟记于胸。虽说《大金律》明文规定汉人不得参与科考,然而,祖先们仍旧会盼望子孙后代,有朝一日在祠堂挂上考中进士的匾额。哥哥一直不敢忘家训,看准了朝廷已如强弩之末,趁机投靠大帅,也是盼望着汉家儿郎终有重回科举取士那一日。”
陆南星见她言谈举止思路清晰且有理有据,虽说她将张巡的形象描述的过于光辉,但细想起来,可不是么。
汉人在朝廷做官,百十年来始终被边缘化,未竟之志随着无情的岁月被葬送一生,对于出身不缺银子的张家嫡子来说,无疑是这辈子最无法瞑目的事儿了。
她不由得笑笑,“张大人的鸿鹄之志,定能实现。”
张氏郑重颔首,“妾身也相信姑娘所说。尤其听到夫君说家公家婆被金贼杀害,为此,金贼便是妾身的仇人,亦是哥哥的仇人。”
陆南星见她不动声色地表了衷心,会意一笑,“二爷听到你这般说,心里怕是也会欣慰不已。”
樊青与自家大哥商讨完对付徐海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后,走出偏殿便瞧见自己的这个所谓夫人与陆姑娘相谈甚欢。恍惚间,他甚至将人看成了阿硕。仿佛只有和阿硕说话时,陆姑娘才会笑得如此自然。可待走进一瞧,陆姑娘仍旧是礼貌性善意的笑,她的眼里并没有看到身边两个婢女时亲切的目光。
“陆姑娘,好生保重。”他恭敬地行礼。就像是对待大嫂那般敬重。
陆南星也起身笑道:“虽说大帅以我的名义出了一份贺礼,但我还是要将个人的随礼奉上,亲口说句,祝你们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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