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魔,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可不可以别总在孩子面前提那家伙?”
清凉湿润的洞穴里洋溢着浓浓的火气,尖锐的女声在狭窄的岩壁上不断撞击,上蹿下跳。紧随其后的是雄厚粗犷的男音,每一个字的力道让洞穴都来回颤抖:“我说什么了?不过是顺口说了句他学这套功夫的悟性比不上我那兄弟,你发什么脾气?”
“顺口?好一句顺口啊你!你就差每顿饭前多念叨一下她的名字!”
男子不悦,皱起眉:“我们当初都是一起在妖界打拼同生共死的兄弟,分开许久念叨些怎么了?犯得着小肚鸡肠吗?”
“我小肚鸡肠?明明是你茶饭不思对她念念不忘,还装作对她没意思!”
“胡说些什么?!”男子像是被彻底激怒,话里冒着火星。女子却不为所动,反倒更无所畏惧:“瞧你这副样?被我说中了吧?依我看当年要不是她去了天界,你真正想娶进门的是她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男子显然不擅长斗嘴,被女子逼得无话可说,憋青了脸也只能是用气抖的手指指着她。激烈的吵闹声愈演愈烈,洞内侍奉的下人早已溜之大吉,生怕两位主子气极撒在自己的头上。绕过几处岩石,在一间相对狭小的房间内,一个六七岁大的孩童缩在被窝里,捂着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
可是那争吵声还是不断挤入耳膜,明明说的那么急促甚至毫无章法,可他却奇怪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晰明了,想不懂都难。防备无果的他放弃抵抗,双手从耳旁滑到怀里,抱紧了布偶玩具小声啜泣。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他默默的和玩具进行着心语,腿蜷缩的更加厉害,膝盖恨不得抵在下巴上。
为什么爸爸妈妈总是吵架?他一点都不懂,偶尔凑在一起玩的小孩都说自己的父母关系和睦,为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就不行呢?不光如此,每每自己在爸爸的教导下练功都总是不能让他满意,被批评悟性不高、贪玩。爸爸总说,他有一个结拜兄弟,聪慧果敢,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他不喜欢这些话,妈妈也不喜欢。每次爸爸说到那个兄弟,妈妈都会和爸爸吵架,就想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是不是如果自己特别优秀特别出色,让爸爸没有机会提那个人,他和妈妈就不会吵架了呢?孩子收紧了怀抱着布偶的胳膊,一遍遍反问着自己。
————
却说师徒几人辞别了乌鸡国,一路向西,由盛夏走至深秋。沿途的麦田逐渐显露出成熟的金黄,山林落叶纷纷,凝霜冷露,大地重新铺展上衰败的颜色。
又行至数日,几人便踏入了一片深山。峰高入云霄,涧深如地府,苍青柏松层层叠立,黑云碧雾缥缈朦胧。深林中偶尔传来虎啸猿啼,声声透彻富有穿透力,听来似乎都带上了秋霜的寒冷。
师徒穿梭在湿冷的羊肠小道上,时不时抖落衣摆上沾湿的水露,初晨的空气清新却也冷厉入骨,水汽穿透棉絮贴在几人的皮肤上,极为不适。勉强走到太阳升起,这种难耐的感觉才多少和缓,空气却莫名燥热起来。悟空随意的东张西望一下,正巧瞥见上空飘过一朵诡异的红云,神色大惊,慌忙拦下了仍闲庭信步一般往前的众人。
“小心!有妖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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