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在村子里到处帮人作画像练习。说实话,直到真正作画的时候,我才发现想要真的表达出自己看到出的那些人的神韵,当真困难。”黄书竹饮下一口茶水后长叹,微微晃动一下茶杯,“年少之时,果然还是懵懂无知,太狂妄了。”
“原来主人你是因为这个突然要长期留在村子里……”斑斑恍然大悟,此时她和瑁瑁都变回了猫咪的形状,躺在黄书竹怀里让他梳毛,“果然是因为苏慕春那个丫头,哼!”
“乱叫什么?你就算是妖精,也比她年龄小吧?”黄书竹轻轻拍打一下斑斑的脑袋,嗔怪着。
瑁瑁在一旁歪头一想,不觉感慨:“现在记起来,主人你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年又七个月呢。”
“是啊,的确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黄书竹由衷笑了笑,“毕竟以前都没尝试过人像,把那个东西彻底练习熟练,必然要耗费很多功夫。”
“那你练习熟练之后呢?就走了吗?”悟空抱着手里的茶杯,并不着急喝,满眼期待,“我看出来了啊,你喜欢人家苏慕春吧?难道说你没有求亲?”
莫文和玄奘默默饮茶,感觉到旁边悟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的八卦气息,无奈扶额,忽然有种不想承认他们认识的冲动。
黄书竹却被悟空的话唤醒了那份美好的记忆,微笑不减,甚至比先前还要有些幸福:“是啊,我心悦她。当时在那儿呆的一年多里,能天天和苏慕春交谈说笑,应该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
而后,这份微笑蒙上了哀伤的情绪,黄书竹放下手里的茶杯,孑然长叹:“呼……是啊,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向苏家求亲呢……”
简单的问题里却包裹着极为复杂的意味,好像有懊悔,也有谴责,也有一种对那时的自己的怨恨。
“也许是因为我那时无父无母,不比苏家条件要好?也许是因为我觉得苏慕春是如此好看,没有那个勇气越雷池?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其实已经有了想法,只是想等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后,再光明正大地说媒求亲?……”黄书竹抛出一连串的自问,却很明显每一个问题本身都是他想要的答案。
终于,他苦涩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好似将其当做了消愁的烈酒:“总之,我没有向苏慕春说明心意,而这……也成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只见他停顿片刻,抬头望向疑惑却又不好意思发问的三人,小声答出了他们想要的问题:“我在村子的第十五个月,苏慕春一家子,遭遇了极大的变故——苏母大病,苏老连夜照顾苏母未曾休息充沛,一日下地干活时疏忽,锄头捶到了右脚上……而后,苏慕春便不得出嫁了,时间定在那两个月后。”
师徒三人一愣,而后瞬间猜出了大概,神色凝重。
“你们也猜到了,她是为了家里才不得已那么做的。原本她完全可以找个同样或稍好家境的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谐,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只可惜,为了给父母治病,她却沦落到了去做名分都没有的妾。”黄书竹提及往事满是痛苦的神情,原本澄澈无比,由于年老而越发空灵活泼的双眼,却染上了愁苦的神色。
“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大胆说过,我愿意入赘,帮苏慕春她一起照顾父母。反正我的父母早已病逝,那段时间里苏老一家对我关怀备至,足以让我借此还以恩情。可是,苏慕春她拒绝了。”
黄书竹忽然将双肘放在石桌上,双手撑起额头,好像是无法再承受回忆的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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