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外伤和中毒的迹象,只在嘴角挂了点血迹。前一日还是精神矍铄的老头,一日内神形具消。
尸体是何玉让送回义庄的,那时陆清河还在矮寨。第二日才见到尸体,已经干瘪的如若老树一般。
穿着干净的灰色圆领袍,但裤脚鞋帮全是黄泥,一头白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有鸟儿在上面打窝一样,他看了很久才敢确认这是数日前怯懦却又有些风趣的苏明舟。
银铃他们比想象中好的快些,再次醒来时便不再那么迷茫,平静的接受了哲秀秀死去现实。
只是还惦记着自己的父亲,不顾阻拦从床上翻下来,屐了鞋跑出屋子想要找苏明舟。
但她走遍了衙门的厢房,各处柴房角落都没有找到,眼眶慢慢的又红了起来。噙着泪,可怜巴巴的问何玉。
“何大哥,我我爹爹呢?”
昏迷时他感觉到了苏明舟,他就在衙门里,还到屋中看自己了。可醒过来就不见了,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何玉不擅长撒谎,看过苏明舟的尸体,到过他暂住过的屋子。让人清扫走了所有他留下来的踪迹,只在怀里揣着一纸遗言。
上面什么也没些,寥寥数字——请伯都代为照顾老夫的女儿,爹爹走了。
伯都是陆清河的字,在感知到死亡即将来临时,苏明舟将女儿托付给了陆清河。是对于故人之子的信任,对于陆家的信任。
这种能够让人安心信任的父亲和家世,何玉没有。更是印证着陆清河所谓公平竞争的话就是十分可笑的笑话,他竟还信以为真。陆清河出身贵族,天生就比出身平寒的何玉占据做任何事的优势。
这种优势让人嫉妒,觉得可怕。更让他们这样出身的人变成笑话,怜悯他们的自卑自负。
何玉像是厌恶腐坏的朱门高户一样,厌恶自己的多疑敏感的性子。但无法抵挡自己变成了这样的人,他将苏明舟的纸笺收了起来。见到的第一反应是烧掉它,如今却还一直揣在怀中。
那张纸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胸口,很烫以至于有些难以呼吸。托着银铃的胳膊,扶着她走往回走,脸色十分不自然的吱唔道:
“别别担心,许是大人有什么事要问,所以将他带出去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我们先回房等着好不好。”
可要是一会儿会不来又当如何,面对银铃,他并不如面对陆清河那般能言善辩。
好在他们走在游廊下,处理完苏明州尸体的陆清河回来了。迎面走来,身上清理的干干净净的,看出来去忙什么了。
“怎么又哭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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