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果然攻打鹭泽岛的消息就在苗疆上下传的沸沸扬扬。朝廷水师开出,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在港口海面上集结成密密麻麻的舰队,彩旗飘扬,遮天蔽日。爬上鹭泽岛山顶,不用窥筩都能隐约看到对岸攒动的旌旗。
岛上一时人心惶惶,巴东却还算是冷静,一边命人高驻墙,广积粮,短短半个月劫掠了周遭数个村落,抢粮挟人上岛。并对岛上的重新设防,与朝廷对峙。
岛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没日没夜的响,陆清河每日都会在筑工时,细心观察海上风向动静。
临近惊蛰,春季原本该多雨多雾的海面上,晴空万里。他站在悬梯上,怀里抱着块青板,痴痴望着岛对面的山河。
经常同在一起的出工的汉子从石堆后突然冒出,一人摁住一只手脚,捂住嘴巴,合力将他拖进石洞里。
“呜,呜”
无力的扑腾呜咽了两句,他们就放开了他,黑压压的脑袋向他凑过来。
“哑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朝廷的人是不是?卧底,探子?”
“对对,肯定是。”
几人连连应和,“哑巴别装了,我们都发现了。你也知道,我们都是被逼上岛来,去劫掠村落也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还想将功赎罪,你看怎么样?我们可以帮你,是要送消息出去,还是要刺杀巴东,我们都可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是不是?”
其实他们并不是很确认陆清河的身份,以前只觉他孤僻有些傻,后面却总是有几分神出鬼没的意思。在岛上望了两天,竟当真就将朝廷的军队望来了。
陆清河啊啊呜呜的乱叫,蜷缩起来,装作受惊的模样,瞧得众人一阵失望。自觉没趣,纷纷摆手离开。
临了,有人又觉得他大抵只是想家了,所以总是站在高处眺望对岸,好心提醒道:
“哑巴,朝廷就要打来了。海上天气好,估摸着就是这两天了。你别有事没事就往山顶站,小心炮火打到你。往石洞里藏好,保条小命才是正事。活下来了,你才能回去。”
陆清河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到半夜,他也一直躲在那个石洞里,外面炮火连天,地动山摇。大有要将小小一座岛屿夷为平地之势,这是盘踞在岛上的亡命之徒从来没见过的阵势。
足足一天一夜,岛上硝烟弥漫不见天日。炮火稍有减弱后,陆清河沿着悬崖攀下,摸到崖底的港口。停在下面的船舰安然无恙,分毫未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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