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句话,老太监踩着锦靴退出了殿。但殿外两侧又各新增三名内侍,候于一侧。
她回头,猜到了皇帝在给她下马威。
等就等!
她说过自己再也不跪了!抱着书匣像棵劲瘦的松树一样站在殿内,距离戌时还有两个时辰,又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好在殿内有滴漏,叮咚叮咚的响。跟着水声闭眼冥想,心下竟是宁静了不少。比于上回跪着的一肚子怨气,好受了多。
一声不吭的杵到夜幕降临后,明知还没到戌时,银铃清了清嗓子,高声禀奏道:
“臣苏铃,奉旨来给圣上送书!”
殿宇高深空旷,怕声音传不到内殿去,她扯大嗓子嚷嚷了两三声。
内殿重重纱幔后起了响动,就在门后,女人重重的喘了一声。
“送进来。”
银铃听着那声音像是春夜里猫叫,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给朕送进来,放!放肆,你轻些,朕受不住了!”
呜呜咽咽,又娇又狠的叱骂。
“圣上到底是要轻些,还是重些?您再这样,本官可是恼了!”
男子急促的重喘跟着也响了起来,似当真没什么耐心。发了狠,女人挨了几记哭了起来,连骂都骂都不出来了。
等她哭过一阵,想起来外间的书,又喊道:
“朕叫你送进来,放在桌上,滚!”
银铃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里面的人是女帝,床上有个男人不算的稀罕事。纵是撞破了他们的事,也不叫她惹上杀身之祸。何况要杀早就杀,还要等到现在。
“是!”
她举起书匣,提步踏进内殿。
殿内挂满了豆绿色的纱幔,如江上青烟弥漫。要穿过那片烟尘,才能走到桌旁。里面颠鸾倒凤的光景,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撩开纱幔,急步冲进去,将书匣撂下。想要逃出去殿去,却让地下的衣物绊倒,摔了个狗吃屎。那顶她早就认熟了的乌纱帽赫然丢在地下,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如此,圣上还是觉得轻了重了?多试几次,圣上便知晓它的乐趣了。”
“倒是有几分滋味。”
“那圣上可是快活了?”
“哼!”
床褥里的皇帝娇娇的哼了声,攀上男人的脖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落在银铃身上。
“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在崇文苑里把历年户部和地方账目弄清楚。追回赃款,朕赦你无罪,还升你做顺安知府。”
银铃迟钝的回过头,朝着床幔看过去。满目的泪水,盯着那道满是抓痕的背脊,咬碎了银牙。
“陆清河,我没让你救我。不要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感动。你就是个软骨头,我讨厌你,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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