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朱标举手打断:“孤知晓尔等唯恐大明穷兵黩武,唯恐效仿强汉,忧虑重现前唐藩镇之祸。但我大明朱家,从不以文武而论英豪能臣,想必尔等今日也该是知晓的了吧?”
说完之后,朱标左手叉腰,右手食指转动着白玉扳指,卷着衣袖挥了挥,目光平静的扫过在场官员们。
此刻太子爷心中倒是有些庆幸,刚刚自家那混小子的举动,让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意想不到。
一个能记下在场这些官员过往履历的宗室皇孙,谁还敢说他是要推崇兵家,意欲穷兵黩武之人吗?
更何况,今日在场的官员,大多数都未曾与朱允熥见过面。
而朱允熥却能认出并知晓这些人的身份。
便是这一点,就已经无声的说明了很多事情。
朱标心中感叹之余,却是将这点又利用上,借此敲打着面前的官员们。
“臣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辩真伪,行将差错,臣等今日已然知晓,还请太子爷治罪。”
朱标挥挥手,微微一笑:“治哪门子的罪?尔等皆是辅国之臣,忠心大明而已。”
敲打过后便轻轻的放下。
朱标今日本就没有打算严惩了这些在场官员,如今朝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朝野上下休养生息,在朝堂上的官员没有触及底线之前,他不打算追究这些人今日的行为。
但这些国子监的监生……
朱标的目光不由一凝。
中书舍人刘三吾察觉出太子的情绪变化,当下立马开口:“太子爷,诸监生亦是忧虑大明社稷,今日虽有莽撞冲动之嫌,然……”
“然而国法难容!国法不容触犯!”朱标立马提声打断了刘三吾的话,淡淡的扫了眼这位老翰林。
旋即他便走到兰苗这些国子监监生面前。
看着那些晕厥到底还未醒来的监生,以及这些伏地不敢抬头的监生们。
朱标冷哼一声。
“淮右郡王今日所言,尔等犯法之事,并无过错。”
“尔等却皆有过错!”
朱标冷眼扫过这上百名监生,最后看向为首领头的国子监四君子兰苗四人。
愚不可及!
朱标沉声道:“天家无私事,无论改封郡国为何地,皆为大明朝政之事。大明朱家更不论文武,圣贤子弟何曾不能往边疆苦寒之地去往。”
太子爷老爹要罚这群热血上头了的监生了!
朱允熥在一旁看的清楚。
在听到老爹将改封郡国之事定论为朝政时,便知道这是要拿出自己先前说出口的,老爷子当年定下的天下读书人的规矩给联系起来。
果然,这时朱标已经再次开口道:“法,不可违。尔等今日之举,触犯皇法,当严惩以儆效尤,亦是敲打尔等,当思本务。”
和老爷子一样,朱标心中也从来不认为,这些不曾入仕的读书人,是应该整日里去妄议朝政的。
读书人,就该去学圣贤文章,去体会天下万事万物,而不是空谈高论。
只是如何罚这些监生,却让朱标有些迟疑起来。
他沉吟着扫过在场的监生们,看向刘三吾这些官员,最后看向在场的亲军羽林卫指挥使于马。
朱标的嘴角微微一样,转动着的扳指也是戛然而止停了下来。
“孔圣曰君子六艺,御、射皆在军阵之中。尔等既言今日之举乃为大明社稷,乃报效大明之举。即日起,暂夺尔等生员之身,充任军中士卒,报效大明吧。”
太子爷一言而决,便定下了要今日这些在场国子监监生去军中为大明效力的惩罚。
一时间,现场响起无数道的呻吟。
有震惊不已的监生,更是哀嚎一声,身子一挺,瞪大了双眼张着嘴,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也是加入到了昏厥者的队伍中。
朱标的喻令却不曾停下,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羽林卫指挥使于马。
“于指挥使。”
于马浑身一震,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要做什么了,赶忙上前抱拳沉声道:“太子爷,末将在!”
朱标挑眉道:“孤今日便将这百余位大明英才交到你手上了,你当要好生替孤照料,使我大明多出百余名文能安民,武能开疆的能臣干将来!”
果然啊!
于马心中感叹一声,面上却是庄严肃穆,顿足沉声高呼:“末将领命,定不负太子爷之托!”
那头,官员们已经是震惊不已。
他们想到太子爷先前说了那些话之后,今日必然是要严惩这些监生的,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爷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上百名国子监监生被暂夺生员出身,送到羽林卫效力。
刘三吾更是不能接受这等惩罚,立马迈出脚步。
然而这次,他又被西安门下的内宫总管孙狗儿给打断了。
只见孙狗儿轻咳一声上前两步。
“陛下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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