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的脸上显出一丝歉意。
高仰止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昨日凤阳城清剿诛杀无数,若是放在寻常,便是再有歹人未曾被查出,也该是继续潜藏乃或是潜逃而走。
谁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不单今日便敢行事,竟还敢劫持掳走那位。殿下对那位已经是宽仁至极,微臣历数历朝历代,未曾有如此和睦之局面。”
朱允熥摇摇头:“现如今,也只是因为有那三十余万两的财物在,孤才能确信,他便是被白莲教劫走,暂时也不会有性命之虞。而河南道的事情,却不能拖,事急从权,也只能暂且搁置。”
白玉秀这时候忽的低声道:“只是不论如何,还是要尽快知晓那位的去向才是。无论是解救还是别法处置,总要将其放在朝廷的视线里。”
说完之后,白玉秀立马颔首底下眼睑。
高仰止侧目看了两眼这位年轻的小师弟,笑道:“殿下,恐怕还是要如小白所说,该派人去找寻那位才是。”
朱允熥目光转动,沉吟良久。
随后回头看向在后面压阵的田麦。
田麦会意,当即驾马上前:“殿下。”
“白莲教此番作乱,又有晋商参与其中,你认为,若是二哥被白莲教掳走,该去往何处?”
田麦目光转动,稍作思量便开口回答:“该往北而去才是。”
朱允熥点点头:“与孤所想一般。”
田麦当即抱拳道:“河南道有咱们的人,九边那边……”
他合上嘴,看了两眼高仰止和白玉秀。
如此,田麦方才继续道:“属下密令北边,抽调人手南下拦截。”
“去吧。”
朱允熥点头赞同。
田麦抱拳,便要往队伍后面赶。
他是暗卫的人,这些人向来都是藏匿真实身份的。
就如此处已经身居内阁大臣的高仰止,便亦是暗卫中人。虽然如今他的存档早已被销毁,但谁也改变不了,他有着暗卫的经历。
高仰止看了两眼,微微颔首。
朱允熥却是又忽的开口:“田麦。”
田麦闻声勒住战马,转回过来:“殿下还有何事交代?”
朱允熥目光注视着田麦,在刚刚那恍惚之间,心中生出的念头低声说出:“找到他,取得联系,听他的意见,或走或留一切皆由他而定。”
田麦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遵从朱允熥的命令,转身离去。
这一下,却是轮到高仰止心中疑惑。
他不由压着声音道:“殿下这是要作甚?”
朱允熥目光闪烁,回想着昨日与朱允炆的那个约定:“孤相信他对大明的忠心,也相信他绝不会做有损天下的事情!”
……
“我与大明不共戴天!”
“我与那奸佞朱允熥不共戴天!”
“往日之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片连绵不绝的芦苇地里,临水的滩涂边,朱允炆满脸涨红,紧紧的抓着秋娘的手,冲着站在眼前的刘宗圣及韩明王等人低吼着。
从凤阳出发,北上的通道有好几处。
除了走王庄驿、固镇驿北上的官道之外,另有水路一条。
从凤阳城出发东去,过泗水驿,便能到洪泽湖区域。
洪泽湖周遭水草茂盛,遮蔽视线,易于藏身。而在洪泽湖登船,汇入运河,便能藏匿在南来北往的商船之间。
在凤阳城外濠水边将朱允炆、秋娘二人劫持之后,刘宗圣、韩明王等人便一路马不停蹄,挟持着朱允炆夫妻二人,赶来洪泽湖附近。
只等天色稍晚,湖上的船只赶过来,众人便能登船逃走。
而朱允炆在路上,所表现出来的反常态度,也让刘宗圣、韩明王对其放松了警惕,不觉对方会趁机溜走。
而此刻,朱允炆也终于是在刘宗圣、韩明王二人面前清晰的表达出了他的想法。
只见朱允炆喊完之后,双眼快速的从刘宗圣、韩明王脸上扫过。
随后,在须臾之间他的双眼便已经涨红,布满血丝。
“朱允熥该死!母妃惨死明廷之中,杀母之仇,身为人子,终生难忘,此仇势必报之!”
“洪武昏庸,为小儿蛊惑,置社稷不顾,朝堂之上政策动荡,民不聊生。实属不该!以杀伐治国,穷兵黩武,复行千年古制,昏庸不堪。”
“朱明天下危在旦夕!天下有志之士皆可取之!重塑社稷,恢复民生!”
朱允炆愈发的激动起来,双目一瞪看向刘宗圣。
啪的一声,双手抱拳。
径直面朝刘宗圣躬身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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