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谁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啊。
朱允熥这是不信任太原城,不放心山西道啊。
所以才会说那所谓好梦中杀人的话,只不过是在暗示,他若是不被大军环绕就睡得不踏实。
许久不曾开口的高仰止,亦是说道:“殿下,北巡行在大营可暂时安置在太原城北。待粮草筹备足数,运抵军中,行在即可拔营启程,不为耽误。”
曹震补充道:“城北临汾水之畔,可为安营之地。安营之时,取水便捷,拔营启程亦不阻碍官道往来。”
不给山西道的人开口再请的机会,高仰止和曹震两人已经是一前一后相互配合着,将话都给封死了。
朱允熥笑着道:“想起来,三叔的王府也是在城北吧,待三叔过几日生辰时,侄儿也可直接由城北大营进城入府,为三叔生辰贺。”
朱棡脸上泛着红光,洋溢着的笑容别提有多开心,却还是不停的摇着头摆手道:“不过是个生辰罢了,年年过,年年那般,倒是年年提醒你三叔又老了一岁。”
朱允熥却是说:“总也算是个日子,而且想来山西道三司他们也都早就做了准备。”
说着话,朱允熥的目光已经是看向了长孙贡等人,明晃晃的提示。
长孙贡当即笑道:“却是让殿下点破了臣等。晋王爷藩国太原,臣等牧守山西,亦是要仰仗王府。王爷生辰,臣等虽无金银珍宝,却也备了几样薄礼,聊表心意,为王爷贺生辰。”
朱棡似是为难的点了点头,随后无奈道:“本来就是为了让这小子不要大费周章的操办我那劳什子生辰,现在却还是被他将你们也都拉过来了。”
悄无声息的,朱棡也解释清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朱允熥北巡行在队伍里的原因。
至于长孙贡等人信不信,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至少在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之前,太原城表面上的平和还是要保证的。
长孙贡等人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无奈。
今天不但没有让朱允熥进城,还弄出了一桩查账的事情。
算起来,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和原本预料的大相径庭。
“臣等送殿下往北城去。”长孙贡领头提议。
朱允熥摇头拒绝道:“年关将至,山西道诸事繁忙,加之还要厘清仓房账目,尔等回城各去操忙。山西都司遣人送来安营所需即可,无须担忧。”
说罢,在一旁等候着的孙成便当即扬起马鞭。
高声道:“起行!”
……
官道上,长孙贡等人望着已经已经转道太原城北的北巡行在队伍,一名名京军官兵在自己的眼前路过,脸色平静,眉头却是有些凝重。
等到所有的人马都往城北而去。
布政使司左参政郭玉闯看向周围,沉声道:“都散了吧。”
太原城各司衙门官员纷纷领命,躬身退下,往城中赶去。
等到周围人群一空,郭玉闯望着已经到了太原城东方向的北巡行在队伍,低叹一声之后无奈的笑了笑:“至少是留在太原城了。”
周云坤看向身边的阳曲县县令岳兴会:“阳曲县要多往行在大营招呼,多些殷勤,莫要显得无礼了。”
岳兴会立马拱手:“下官领命。”
长孙贡挥挥手:“终归是要进城的。”
丢下一句话,长孙贡目光闪烁着,招来差役将马牵来,在差役的搀扶下上了马,便是抽动马鞭,催促着进城。
留下几人对视一眼。
这是要在晋王朱棡生辰的时候动手的意思。
望着已经开始加快速度的长孙贡,几人纷纷招呼来各自的跟随将马牵来。
回城的路上,李文相驱马到了郭玉闯身边。
“朱允熥要查账,就算是要在晋王生辰时动手,在此之前是不是也该处理好首尾?”
山西道的账目是个什么样子,李文相这个官府之外的人那是一清二楚。
那些个龙门账记的是错综复杂、凌乱无比。
但是只要用心上下追溯,问题便会一目了然。
作为开中制的核心地,山西道的仓房早就成了晋商们的自留地。
天下人只知道,晋商们因为开中制,从朝廷手中赚了无数的钱粮。但世人却不知道,晋商做的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
至于为何能这样。
那就是一个复杂的难以解释清楚的原因了。
郭玉闯脸色平静,淡淡的望着提醒自己的李文相,冷笑一声:“太孙要查账,那也得有账可查才行啊。”
李文相目光动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
郭玉闯点点头:“明白就让人去处置吧,便是赶巧也得死无对证。”
说完之后,郭玉闯深深的看了李文相一眼。
眼下太原城里的证据太多了。
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为的那一天,这些个证据都可要被处置干净,最好是所有的事情都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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