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笑了笑,看着周围的燕王大军,军阵整齐,军纪严明,将士战意昂扬,开口道:“四叔可得当心啦,北巡行在里都察院的人,可是说要弹劾四叔你私自离国。”
朱棣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本王率军前来帮我大侄子,只要本王的侄儿无事,本王便是有罪,只管将本王押回应天,叫咱家老爷子狠狠地罚本王一顿便是。”
朱允熥亦是笑着道:“侄儿倒是心中感激四叔前来相助,待回头若是咱家叔伯兄弟们再能齐聚应天,侄儿定是要多敬四叔几杯酒。”
朱棣笑了,很是畅快。
在一旁的高仰止则是默默的看着,面露微笑。
太孙定然是不会对燕王私自引兵南下有什么质疑之处,只是提醒一句,也在情理之中。
倒是一旁的晋王朱棡,上前冲着朱棣的肩头砸了两拳:“你小子,不声不响就跑过来了。这一次有熥哥儿在,咱两可以好生喝一顿了。”
朱棣脸上露出苦涩。
自家兄弟自家知。
他们这帮年长些兄弟,除了太子大哥久在京中,不太能喝酒。
便数老二和老三最能喝酒了。
如今老二在京师当差,还碰不到。但眼前这位三哥,可也是能喝的人啊。
朱棡瞧着朱棣不说话,一瞪眼:“你是不想和你三哥一同喝酒?要我当着熥哥儿的面,将你当年在中都,偷看西城那家小娘子洗澡的事情说出来?”
随着朱棡说完话,在场众人纷纷一阵错愕。
高仰止等人,很明智的选择了转移视线,看向旁处。
而成了众矢之的的朱棣,则是脸上一红,瞪着眼满是幽怨的看着朱棡,在他的眼角余光里,一旁的朱允熥则是满脸憋笑,一副吃瓜的模样。
朱棣一瞪眼:“笑什么笑!这也能信你三叔说的话?”
朱允熥忍着笑,脸上却已经是被憋红,藏下袖中的手指狠狠地扎了一下手心,这才开口道:“四叔说什么?三叔刚刚有说话?”
说罢,他已经是见机退后了两步,佯装观望寿阳城头的倭贼动向,可是那眼角余光,却尽是冲着老脸满是尴尬的朱棣去的。
朱棣冷哼了一声,脸上有些不爽。
他不由再次瞪向朱棡:“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在小辈跟前胡说!”
朱棡却是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朱棣的脖子,两人的脑袋凑在了一块儿:“难道当年不是你做的事情?”
朱棣一时无奈。
自家这帮兄弟,除了太子大哥,余下的尽都是些流氓无赖。
朱棡则是笑了笑,脸上恢复了一些正经:“该说不说,你这次能带着人来山西,我倒是没有想到。想来,熥哥儿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干。你倒是真的胆大,无诏也该领兵离藩。”
朱棣哼哼着:“原本只是让志远带着我燕王府的护卫兵马南下山西的,后来想了想还是我亲自来看看放心些。
半途,快进山西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从应天快马加急送来的旨意,老爷子说要我做好一个当叔叔该做的事情。
你说说,咱们这些当叔叔的,该做什么事情?”
对于老爷子特意从应天发来急递,朱棣也是始料未及。
只不过,老爷子那道急递,倒也算是让自己这次亲自领兵南下,变得合法起来。
朱棡目光转动了一下,默默的看向前头的朱允熥,不由点点头,脸上亦是露出笑容:“熥哥儿当真很不错,这一次山西道的事情,皆是他一力操办裁夺。有勇有谋,敢打敢拼。
当夜带着千余人便敢进城,又能提前挖通进入城中的暗道,还能和炆哥儿早早的就联系上。
依我看,这一次熥哥儿北巡结束回京之后,眼下朝中新政,大概就是要他一力主持了。”
老三的这番话,不由让朱棣回忆起了数年前,自己回京之时,当时还尚且不显山不露水的熥哥儿便寻到了自己。
再加上前番自家一众兄弟子侄齐聚应天,共叙皇家天伦亲情,朱棣是看在眼中的。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家便是因为那相互猜忌,而变得鲜血淋漓。
只是眼下,朱棣看不到自家也会变得那般。
因为有熥哥儿在。
想到这,朱棣又想到自己那大胖燕世子,现在可是还在京中主持执掌国家税赋审核之事的税署。
而在朱棣想到朱高炽的时候。
自河南道往山西道的群山之中,官道之上。
一道厚实的身躯,不意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见朱棣许久不说话,朱棡便转口道:“只是可惜了炆哥儿……”
“炆哥儿怎么了?”朱棣顺势问了一声。
他对朱允炆的印象不多,只知道过往是个会读书的孩子,后来因为宫中生出那些个事情,这才被禁在了中都凤阳皇城。
“听说前番他被白莲教掳走,似乎也是在太原城里?”
朱棣念道了一声,目光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朱允炆的踪影。
朱棡叹息一声:“他那个夫人,也就是秋娘。本是今岁刚刚有了身孕,这一次太原城动乱,那帮贼子大抵是见炆哥儿潜伏于期间,因而心生怨恨,竟然是祸及秋娘,使得那腹中胎儿夭折了。”
朱棣眼底顿时生出一丝波澜,当即问道:“那炆哥儿如今在何处?”
问及此处,朱棣的眼中亦是生出了些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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