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叔父给我一贯钱吧,我,我……我拿这枚玉佩,给皇叔父交换,好不好?”
朱见深的身份特殊,所以,他很少主动向别人提要求,尤其是向自己并不算特别熟悉的皇叔父提要求。
心中忐忑之下,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举起自己的玉佩,就递到了朱祁钰的面前。
见此状况,朱祁钰笑了笑,沉吟片刻,问道。
“深哥儿,你可想好了,这玉佩值三百贯,可给了皇叔父,就只能换一贯钱了,值得吗?”
朱见深看了看手里的玉佩,显然还是有几分不舍得,但是,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想了想,道。
“玉佩是死物,她是人,只要能帮她,就值得!”
“说得好!”
突兀的一道声音响起,吓得朱见深往后缩了缩,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旁的沈翼面色尴尬,连忙低下了头。
但是,即便如此,他脸上的赞许之意,却没有丝毫的收敛,再看一旁的于谦,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明显对太子刚刚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尤其是最后的那句话,虽然言语稚嫩,但是其中蕴含的包容怜悯之心,简直是深得两位士大夫的赞许。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只怕他们此刻都要忍不住大礼参拜,赞颂太子殿下的仁德之心了。
朱祁钰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以沈翼的沉稳,会因朱见深刚刚的表现而感到高兴不奇怪,但要说他会因此激动到失态,管不住自己的嘴,哪怕是太低估他这位户部尚书了。
他要是这么个人,在朝堂上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这个老狐狸,是在变相的提醒他呢!
刚刚的一番对话,对朱见深来说,既是教导,也是考校,从最开始让他自己去应对那个小女孩,到后来引导他拿出玉佩,再到现在让他面临两难的抉择。
朱祁钰给朱见深的考校难度,在不断的变强,这其中,朱见深有做得好的地方,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平心而论,以他这个年纪,能够做出如此的应对,已经很不错了。
更不要说,他刚刚虽然被各种逼迫,但是到最后,都没有放弃要帮助这个小女孩,甚至还说出了百姓性命贵于一切这样的话。
这已经是超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良好表现了。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是最好的。
朱祁钰这次虽然是微服出城,但是,有这么多随行的人,而且,还带了朱见深出来,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过不了多久,他们在外的一应细节,就会传扬出去。
所以,事情停在此处,是最好的结果,太子仁德良善,爱惜百姓,天子循循善诱,真正将太子当做储君引导培养。
君臣相得,叔侄相亲,一切皆大欢喜。
如果再继续考校下去,那可就是为难了……
这才是沈翼忽然‘激动’的原因所在,其实话说回来,六部当中,真要说和朱祁钰接触最多的,其实就是沈翼了。
这个老家伙,可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只会撒泼打滚要钱花,他的心思,可深着呢!
感受到天子的目光,沈尚书心虚的低了低头,忍不住往于谦的方向侧了侧,那意思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然而于谦只是微笑,顺便不着痕迹的拉开了和沈尚书的距离,嘴却是闭得紧紧的。
相较于沈翼,他更相信,天子是有分寸的!
果不其然,轻轻的扫了一眼沈翼之后,天子也并未多说,只是重新将目光转回了太子身上,想了想,道。
“深哥儿能有此想法,皇叔父很欣慰,既然如此……”
“那你这块玉佩,皇叔父就收下了!”
看着有些依依不舍的朱见深,朱祁钰倒是没怎么犹豫,从他的小手上拿走了玉佩,然后吩咐道。
“舒良,取一贯钱来!”
应该说,舒公公不愧是在御前伺候的,以他的身份,完全不可能随身带着铜钱这种货币。
但是,天子刚一吩咐,他立刻就从不知道哪变出来一贯铜钱,笑眯眯的上前,恭敬的递到了朱见深的手上。
小太子拎着沉沉的一贯钱,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眼已经到了朱祁钰手里的玉佩,咬了咬下唇,然后转过身,来到小女孩的面前,递了过去。
“给,一贯钱,我拿玉佩换的,送给你,你不用卖自己了!”
小女孩看着面前骄傲的小公子,又看了看眼前沉甸甸的铜钱,忽然之间,就‘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和刚刚的呜呜抽泣不同,这一回,小女孩是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不住的磕着头,泣不成声,道。
“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
看着面前似乎变得只会说这一句话的小女孩,朱见深的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人真心诚意的感谢时的无措,他自幼身份尊贵,在他面前跪下磕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年纪大的,有年纪小的。
但是,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坐立不安又不知所措。
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磕头,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感谢他,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让他罕见的有些不自在。
&a;lt;dv style=&a;qt;text-algn:ente;&a;qt;&a;gt;
&a;lt;st&a;gt;ead_xa();&a;lt;/st&a;gt;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