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说,抛开这个封号不提,单是看封王的这个举动,其意味未必就那么单纯。
当初,皇四子降生,皇帝大赦京畿内外,赏赐群臣,随后不久,便晋封皇后母族,待之以储君母族之礼,如今连周岁都未满,便破格赐封为王。
这一系列的举动联系起来看,处处似乎都在彰显着这位四皇子,与众不同的身份。
曾经作为帝王的敏感性告诉他,这道诏书,绝不仅仅是想要安抚朝局这么简单。
不过,朱仪二人所说的,也的确是朝中如今的看法,因此,沉吟片刻之后,朱祁镇便道。
“既是如此,那东宫这边,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不过,宫中皇后母族那边,要盯紧一些,明白吗?”
听到这话,张輗略微有些意外,显然也听出了太上皇这话的弦外之音,迟疑片刻,他开口问道。
“陛下,您是担心,朝中会有趋炎附势之辈攀附寿宁伯?”
寿宁伯,便是朱见治出生之后,汪皇后之父汪瑛获得的勋爵封号。
朱祁镇点了点头,道。
“何文渊一事,便可看出,朝中人心浮动,并非一日,不管皇帝做了什么,但是,朝中总有投机之辈,如果说,还有人对东宫心怀不轨的话,那么,寿宁伯便是最好的渠道,所以,你们要盯紧了,不可掉以轻心。”
尽管心中觉得,太上皇可能有些多心了,但是,这本不是什么费心思的事,因此,张輗也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朱祁镇又道。
“东宫如今暂且不必担心,那么之后,你们两府,便要用心办事,以后朝堂之上,多办事,少说话。”
“太子现在尚且年幼,但是等到过上几年,真正参与政务之时,自然需要你们扶助。”
这便是在嘱咐他们,接下来在朝堂上的立身之道了。
话说的虽然是太子,但是,到最后谁需要扶助,只怕还不一定呢……
张輗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拱手道。
“请陛下放心,臣等一定竭尽全力。”
…………
不论外界如何议论,总归圣旨以下,一切已成定局,对朱祁钰来说,该安抚的也安抚了,该贬谪的也贬谪了,虽然说,隐患没有彻底消除,但是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闹出什么新的乱子了,那么,接下来自然就是该把精力,转向朝政之上了。
而论起近来朝政上,最难解决的事情,莫过于……
“这就是沈尚书想出来的办法?”
文华殿中,朱祁钰放下手里的奏疏,目光落在底下一脸苦色的沈翼身上,意味深长的开口问道。
如今朝政之重,莫过于江西的灾情,这件差事,理当归户部管辖,这没什么可争议的。
可问题就在于,灾情还牵扯到另一桩事,那就是皇庄和代王府!
王竑当时以灾情为由,要求停罢皇庄及营建诸事宜,虽然被否决了,但是,这件事情却并没有结束。
近些日子以来,仍有不少御史上本,要求朝廷节省财用,以赈灾民。
何文渊被任命为江西巡抚,主理江西赈灾事宜,他这个人选一经敲定,户部自然也不好继续在拖后腿,只能尽快呈上赈灾的章程和所需的银两。
而那个时候在朝堂上,户部就是用的这个理由,把王竑给堵了回去,如今,既然章程都出来了,那么,可想而知,一旦这份章程拿到朝堂上,科道们必会重提旧事。
眼瞧着何文渊启程离京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沈尚书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递上了自己的办法……
看着天子似笑非笑的样子,沈翼无奈的苦笑一声,道。
“陛下,臣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法子,营建王府,靡耗不小,那日王竑大人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国库的底子,您是知道的,全力支持赈灾的话,其他地方肯定要克扣一点,朝廷用钱的地方多,数来数去,的确是代王府的营建,没那么急迫。”
“如果王府的营建不停,那么,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抠些银子出来了,朝廷各处用钱的地方,都要紧要处,臣不敢耽搁,也只能用胡椒苏木折俸这个法子,来顶一阵子了。”
不错,这位沈尚书,想出来的法子,还是之前用过的老办法,克扣俸禄,当然,好听些叫胡椒苏木折俸。
但是实际上,就是让朝中的大臣们白干活,毕竟,他们是要过日子的,没事领些胡椒苏木回去,有什么用?
平心而论,这个法子,的确能够解燃眉之急,可问题是……
“沈尚书,你可知道,这道旨意颁下去,你和朕两个,可都是要挨骂的!”
能解决问题,是不假。
但是,朱祁钰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会受到无数人的反对和议论。
胡椒苏木折俸这个法子,向来是朝臣们深恶痛绝的,上次还是在大战方止,国库已经见底儿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结果户部还是被骂的门都不敢出。
如今,国库还不算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对于朝臣们来说,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非要克扣他们的俸禄,真要是颁下去旨意,不闹起来才怪。
“呃……”
沈翼的脸色有些尴尬,道。
“陛下,是臣无能,但是,这次江西的灾情,涉及数州之地,而且,情况严重,许多地方几乎颗粒无收,除了赈灾之外,朝廷还要调派人手安置流民,灾情结束之后,还要帮助百姓复耕,如此种种,靡耗甚重。”
“如今国库的底子,臣着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着一言不合就开始卖惨的沈尚书,朱祁钰白了他一眼,户部是什么底子,他还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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