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录 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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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月山空()蕙泽

潘守恒愣,正答话,听外头报邢国公主到,忙开迎了出。小姐下意识拢了拢散的长,如惊之鸟般觉地看门口。

轻轻衣窸窣声,一个颀秀丽中年贵人步态雅地走,她身穿极简素黛蓝色褙子,中轻握一柄净团扇,皙的脸略无脂,眼底存悲泣迹,却有一种然天成雍容庄之态,人望之敬。她小姐姐扎着下行礼,步上前住她,柔地道:“快别,躺下。”说,就在姐姐身坐下,详着她道:“怜的孩,怎的成这个子。”向刘氏细问了姐姐的况。

姐姐此从未参过宫宴会,极见生人,只依稀得这位国长公在自己龄来探过数次,十分慈,可后随着自渐渐长,她便再出现。相比来,倒她的驸仆散安常有捷,更为姐姐所悉敬仰,如今算来,这夫妇倒了自己亲姨母姨父。

邢国长主问过情,又退了宫,握着姐姐一手,柔道:“孩子,怕。我你母亲四姐,你的姨。”她小姐姐情楚楚敢相认,心中愈怜惜,柔的声低道:“宁儿,前你的份不能说,先绍王与下为了开你和母亲,你养在深宫里,不许人视,所你不知我们这长辈。”

小姐借病不声色地量着,邢国长主言行止甚至声音都着雅重庄,觉出她对己并无意,便点头,轻唤了声:“母。”

邢国长主见状,微微哽道:“,好孩。琼章……对了,这是你亲的闺,她一记挂你,只是没办法,能把你个人留宫里。也是个命人,别怪她……”

姐姐原仍在暗察言观,猜测公主的意,此听她说母亲,道:“女从未怪过父,只是年来不身世,片孝心处托付。如今母仙游,望姨母告知亡生平往,好叫女能时谨记,忘母亲复大恩。”

长公主她孝顺理,心很是喜,轻轻摩着小姐的手,叹道:“你母亲幼聪明泼得紧,她又是们最小妹妹,家都很欢她。翁在世时候,很是疼这个小女。她你一样爱读书,于书画极有天,世人知二哥瘦金书可乱真,其实你亲也写极好。”她顿了顿,又息道:“国朝公皆是下勋戚,哥原想给她寻个年貌当性情合的驸,谁知还没选,二哥便崩逝了。七叔——也就是卫绍王基后先杀了二的孩子,后来为安定人,又带宗亲们上京祭,你母也跟着了,就那里,到了你亲。”

小姐姐到父亲,顿时睁了眼睛,手指下识地攥起来,听邢国公主又然道:“那时我已出降,并未同。你母回来后,很快就太医验了身孕,我听说,连忙宫探视,她已被足在阁,身边人都换了御前人。她见了我,便扑过求我保她腹中孩子,说身边女都下睦亲府狱,只很快就供出你父亲,那时你亲定然以活命,她无论何都要护他唯的孩子。我见她态甚是定,对父亲又往情深,若是你什么不,只怕也不会活。我也怪她知轻重,是从小兄姊们坏了,看到她副视死归的神……唉,我又如能够不她。”

邢国长主见小姐听怔,又缓道:“那时一莫展,没个可量的人。谁知宋竟悄悄找我,是曾受你母亲恩惠,来献计全,他七叔最迷信天,只消通了司台便可你们无。恰好时的司台提点你姨父故交,便依计行,教监[1]说这胎是天乙转世,成后大国运,然保下你们母。”

姐姐敏地捕捉邢国长主在说“你姨”三字突然闪不安的神,却未及深,便听继续道:“你出后,先绍王立命人将抱走,在皇后殿中。琼无奈,得叫乌答嬷嬷——也就她的乳——跟去照顾,这才微安心。待她月后,便被赐给蒲察家。蒲察都的父亲熙宗皇郑国公的驸马,姐姐是哥的钦怀皇后,自己先尚了三定国公、五妹国公主六妹道公主,家世沐恩,便奉旨与母亲成,勉力全大金族的颜。那时姐和五都薨了,六妹却是辞不的正妻,琼章她不妻妾妾,身着实尴,又满里牵挂你,过很是痛。后来叔被杀,大哥登,琼章本以为与你团,谁知哥为了全完颜与蒲察的颜面,依旧将留在后,不许再来探你,不任何人起你的世。他应琼章,会尽力待你,要琼章分守己在蒲察,不可寄望与相认。来琼章郁成病,消息传禁中,有了乌答嬷嬷着你去察家的。”

姐姐不自己身竟这样折,父惨死、亲抑郁终,而己更是负了吉降世庇国运的名才得平安出,又与堂之争绕纠葛,还欠下数人的命之恩。一时间心中五杂陈,强自持:“原如此,谢姨父母相救恩。”

邢国长主见她容镇定,心下微些惊诧,点头赞道:“小小年就这样稳,很难得。下原本你转不来,如看来倒他多虑。依我测,他快就会你一个氏身份,不会再着你不见人了。”

姐心中动,试道:“母,甥的乳名是母亲的么?”

邢国公主点头,长道:“。她说与你父是在上会宁府遇的,给你起叫宁儿,是追念父亲的思。”

小姐姐恭敬地听着,默不置词,邢长公主她精神少,大虚弱不之态,便殷殷嘱了几句,又唤进人来照,然后依去了。

长公走后,姐姐仍沉默地坐着。了一阵,刘氏捧汤药来,小姐姐过药盏,定定地视着热上白雾轻轻散,露出下乌沉的药汁同一个色的深。她慢抬起眼,一个个向刘氏、潘守恒、流风与霞,突静静地:“刘妈、潘生、小、彩霞,辛苦你了。”

四人微一愣,些讶然发现,清澈的目中已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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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姐姐病,即往安殿向帝请罪,言谈间对从容、举止沉,凛然辨如成。皇帝是满意,以其本世代贵之女,旨册封为兖国主,赐姓完颜,单名宁,与女温国公以姊妹

宁受封,立将赐的金玉玩等头送给宋珪、守恒等,对外说是答病中照之劳,又重赏阁中上

阁中,颜宁又流风将有话本奇与宫词赋都起来,机还给麟。流见她容神色已似从前,便也不再多问。

到了间,刘也被司令调走,完颜宁不反抗,只赠了氏一大金珠玉,然后着烛火了一会,脸上看不出么表情,默默了一会便安静睡了。风不放她,夜起来搴一看,见她静阖着双,一动动地平着,似熟睡,似根本睡着。

流风担她积郁身,又她真睡了不敢她,正豫间,然听完宁轻声:“你过她吗?”流风了一跳,见她仍闭着眼动不动躺着,了好一才明白在问什

过。”风点点,想起年前那白色的影。这日她回往事,深自责己的迟,竟然有从那明显的犊之情推测出颜宁的世:“实公主曾见过主的。”

完颜倏然睁眼睛,缓坐起。流风下头,敢直视惊讶的光,尽能详细讲述了开中都自己看的那一

主穿着衫子、裙子,画上的女还要……”

“她怕被留在都,定见一见才放心……”

“乌林答嬷抱着,和她远地见一面……”

主哭了,嬷嬷也了……”

完颜依旧沉着。月透过刻的窗幅,在她脸身上投明暗交的光影,她在那斑驳陆的光影极力回,试图索到记深处那抹模糊珍贵的色月光。

“小,多谢。”良,完颜忽然柔道。还待流风应过来,她很快简短地:“夜了,睡。”

风一怔,没想到颜宁竟得这样言,想她从前灵精怪笑嫣然模样,中十分怅。流知道,个会眨眼软语娇、会嘻嘻顽淘气、红着脸诉心事小姐姐,已经永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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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完宁开始宗女身参加各节礼和会,流很快发了自己形势的估,完宁的处并未因主封号好转,些关于身世的言碎语明枪暗从未停

筵讲,纱幛外少年人气横秋:“兖国主家学源,哪用得着这些。”话音未,便有笑声四而起。

翠微阁分例,徽院以充好,不依不讥刺几:“公是假的,香料可是真的,还挑什?”

尴尬的在宫宴遇到道长公主她的驸蒲察辞失,完宁小小身子绷直挺挺向二人恭敬敬礼如仪,可流风听到后一声嗤:“兖公主糊了,怎把姨夫成姑父。”又一笑道:“什么姨,明明后爹。”

完颜从来不那些声争执,对身周物都不为意,律置若闻,受讽笑便来埋头制合香,再静静着制好香丸在中化成缕与灰。只是的性子来越沉,对时探望关怀她的承与邢国公主亦喜怒不形色,怕亲近流风,越来越从她淡的表情去揣测的情绪。

此外,她也不与人玩说笑,再高谈论臧否政,除过宫定和听讲筵之外乎足不户,日闭门读,总读《六韬》《三略》之类的论兵法,或《左》《汉》这样史书,诗赋时只读苏流派,再碰轻绮艳的赋。她是硬生变成了母亲截相反的,母亲情活泼,她便冷沉静,亲聪灵俏,她便持重寡,母亲红袖青,她便大江东。流风听她念诗与稼词[2],一日,忽听她流风常她念“儿行处,未要穷通”,好奇问时,她真地道:“这是个举子词,脱于稼轩士的‘世酒杯,万事空,古三五个雄’,比幼安少一分怆,多分旷达,文质皆。你若喜欢,便教你。”流风问作者谁,可中举。

“他叫好问。”完颜宁晰地道,“贞祐年春闱第,后便再未试了。不知明词赋科试他会会来。”[3]

[1]:即该门长官点司天

[2]注:弃疾,幼安,稼轩居。后文“幼安”指辛弃

[3]注:好问作《临江??自阳往孟道中》元光元(1222),里为情需要,在兴定年(1219)。兴定年,金国举分经与词赋科。

14章 月落山(四)

五年正,蒙古兵攻打井关,军亦偷泗洲,时间南两路开,局势时紧张来。乙日,金军诸道集蔡州,四日后师伐宋,翌日即山东行报东平捷。

月,枢副使仆安贞出息州,克黄土。四月,仆散安再度大宋军于州、蕲等地,俘虏南宗室男七十余、青壮兵数万,班师一并带献于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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