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比他更忐忑,手上被塞了灯后一低头从他身边钻了出去,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赵忱临轻咳一声,视线转开,才发现屏风上搭着湿淋淋的女子衣衫,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这回发现后脸色才微微变了,抬起脚步就进了屏风后。
嵇令颐见他一进门就往屏风后钻,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谁知赵忱临进去没两分钟又出来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见他出来后就直直地往她这里走来,看起来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前调,顿时警铃大作,连带着手指都掩盖在宽大的袖口中揪紧了。
……这不会是沙画上出了什么纰漏被他一眼发觉了吧?
嵇令颐临时换了“主公”,对他的印象都是些民间的传闻,将他形容得像个表里不一的恶鬼似的,眼下见他神色不虞,只觉得自己连后颈上都凉飕飕的。
赵忱临站在她面前,皱着眉俯视着她:“这么大一桶水,你都用完了?”
嵇令颐脑子里预备好的说辞一卡顿,茫然地张了张嘴,抬起头看着他。
“你沐发便算了,剩下的水还洗了衣服,那我用什么?”
“啊?”嵇令颐这回是真的脑子卡壳了,她被他一责问才想起刚才浴桶中水温有些烫,原本应该是他在她来之前刚刚准备好要沐浴的,只是见她狼狈才把水给了她……可是听他的意思本打算将她泡过的水再淋个澡?这怎么可能?
她张口结舌道,“那水我用过了,想着赵王不会再用,所以顺便洗了衣服。”
“这儿取水不易,我之前问主持要了热汤,现在再去要,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房中有人?”赵忱临拧着眉,“你用过我如何不能用?”
嵇令颐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涨红了脸:“赵王喜净,我身上沾了雨水和泥点,恐……”
“那些都在衣裙上,你若是不洗衣服,水里当然还是干净的……罢了,我明早再洗吧。”
嵇令颐有些手足无措,她想起刚才赵忱临明明连绒毯被岁红的雨水打湿都要出声责难,自己像个落汤鸡似的用完水后他怎么好似洁癖全无了,可到底是自己用了他的水,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第25章
两人的这番争论倒是没有延续太久,因为那屏风后传来两声快速敲击后又是三声慢速点叩,赵忱临便终止了与她的对话,转而面向净室说了句:“可。”
青麾从暗道处进来,他扛着一床被褥,转头就听见赵忱临语调舒缓地指挥他在地上铺床,他疑心自己听错了,当即傻站在了原地。
他方才受了赵忱临的命令将荷香带出去又取了一床备用床褥,以为是主公嫌弃嵇令颐弄湿了他的床榻所以要换,这怎么……其实是为她铺的床?
主公不是睡眠极浅,房内有人声便会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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