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作为一个常年徒手捏人,经常被万众景仰的神明,云屿曦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视线,无论是畏惧、渴求、愤怒、癫狂的眼神,她的造物们给她展示过更复杂炽热的注视,现在这点仿生人的注目礼也就洒洒水吧。
云屿曦灵活地通过两个罐子之间的缝隙绕到后方的区域,抓起地上那根黑漆漆的供给线给温钰潇看:“快看快看!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找到他们的源头。”
虽然仿生人很无趣,随手一捏就能成功,但是他们背后所连接埋藏的秘密,还是挺有意思的。
就在云屿曦把供给线捡起来挥动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响起了鸟儿扑棱着翅膀,羽毛将空气划开的声音。
前不久她们才见过的银色信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于空中非常显眼地盘旋两圈,最后轻巧地落在温钰潇的肩膀处。虽然体型较大,但它的重量非常轻盈,就像微风送来了一片落叶,只是无意间粘在了衣领之上。
金属制成的爪子并不锋利,收敛起了所有有可能令主人感到不适的零件,在温钰潇惊奇的注视下,信鸽圆润可爱的鸟喙张张合合,吐出一连串劝告的词句:“神明阁下,请放下手中的管道……抱歉,我并不是对您的这番举动有什么不赞同的意见,只是它们都很脆弱,也很难修理。”
说罢,它张开了自己的翅膀,优雅地对着云屿曦行礼欠身,说出来很难以置信,但这只鸟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莫名像一位温和有礼的绅士。
云屿曦当然不是那种要故意和人唱反调的,她把这些奇怪的黑色管道举起来也只是想让温钰潇看清楚,知道手中的这玩意儿易碎且很贵之后,她尽量收着力气,慢慢蹲下身子,轻轻地把管道放回原位,甚至想把鸟抓过来让它看看有没有破损。
信鸽满意地点点头:“感谢您的理解,神明阁下。”
接着,它也发觉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鸟儿有些苦恼的晃晃脑袋,见到已经有性格较为冲动的仿生人在用手敲罐子,试图自己给自己接生,突破这一层阻碍他们的壁垒时,蓝色宝石制成的眼睛一暗:“这可不行,孩子们,你们会吓到殿下的。”
信鸽张开翅膀挡住了温钰潇的视线,紧接着,室内明亮的灯光毫无预兆地闪了闪。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四秒,由于站在肩膀上的鸟儿提前用翅膀遮住了她的眼睛,所以温钰潇并没有什么被闪到眼睛的感觉,只觉得眼前光暗迅速切换了几下,等翅膀放下来时,罐子里的营养液已经变成镇静缄默的蓝色。
被泡在其中的仿生人们眼皮沉沉,昏昏欲睡,他们尽量抬手,试图挥舞着不听使唤的四肢动起来,在合上眼睛前一秒,他们用一种奇特的,愤怒中充满悲伤的眼神注视着鸟儿,仿佛在用眼神诉说着所为何我们是同类,但只有你能站在主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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