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并非是为自己性命而担忧,而是为了这周王室难以再兴而难过!周王匄那边,如今单刘摄政,难以自主,王子朝这边却是渐渐偏离君道,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啊!”
观从这才知道李然如此失态的原因,眼下的局势王子朝其实并没有十分稳固,便已经开始卸磨杀驴,心急之甚,比起楚灵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然一心匡扶周室,夙愿宏大,他其实并不担心自身安危。然而,如今王子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心寒。
“少主不必太过感伤,正所谓天予不取,人复何为?不如就此遁去,静观其变!”
李然对此却不甚关心,他现在意志低落,心灰意冷,对王子朝更是失望到极点。
“你去办便是,要小心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去,否则只怕我等皆是性命难保!哎,我本想长卿若能坚持不交出兵权,如此反倒是能留有一线之机,如今……”
“长卿若执意不交又能奈何?岂不是更坐实了我等谋反之心?那时候岂不是危险更甚?”
李然叹息道:
“陛下虽将我软禁,但表面上还是相当客套,或许是为以后留得一条后路。若是长卿能不交出兵权,继续攻击刘邑,他也会有所忌惮,如此我反倒是更加安全。”
观从安慰道:
“少主莫慌,长卿神武,若是他再吃败仗,自然会重新启用长卿。所以,想来那王子朝如今也确是不敢把少主怎样!”
李然摊开双手。
“话虽如此,但我担心……陛下已经听信佞言,这段时间恐怕还是有人会在陛下耳边怂恿害吾性命。若陛下得胜,则我等皆可安然无恙。若不能得胜,甚至是连孙长卿也无力扭转之时,只怕……若真的到了那一天,观从你便自行逃命去罢!”
“少主,从既已跟随少主,便断然无自行逃走之理!”
李然有些讶然的看着观从,欲言又止。
观从察言观色,知道李然想要说什么。
“少主,之前从跟随楚灵王,所为本就是报仇!至于如今的楚王弃疾,亦非良栖之所。少主与他们截然不同,老宗主对从亦有知遇之恩,少主虽然对从有防范之心,但并无加害之意,能得遇如此坦荡之主,从若不誓死效忠,那便是不识好歹了。”
“从向来自诩看人极准,少主乃仁义之人。从对少主的大道虽并不完全赞同,但少主待人坦诚,观从都是看在眼里的!从虽是视老宗主为尊,但老宗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从多年违心游走熊围、熊弃疾之间,便如丧家之犬,自跟随了少主,这才是定下性来!”
“所以从必将竭尽所能,协助少主逃离这是非之地!”
显然,此时的观从可谓已是认定了李然。纵然他不会毅然替为李然去死,但是冒险带他脱困,观从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李然听了观从的坦荡之言,不由是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观从,难得你能有此心,此前,倒是李然不够坦率了!”
正所谓患难见知交。
经过此事,倒是让李然彻底接纳了观从。他们二人虽是观念不同,但也算得求同存异,和而不同。
……
再说范蠡逃离洛邑,便朝郑邑而去,半路中又得知孙武已被卸去兵权,范蠡心知情况不妙,愈发焦急赶路。
当范蠡在祭府见到祭乐之时,却不敢说李然出事,怕她担心,只说回来看看,祭乐刚接到李然的书信,倒也不疑有他,只是这心中莫名的忐忑,也不知怎么回事。
不过,祭乐见范蠡风尘仆仆,而且鸮翼也未有动静,想来李然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大可修书一封回来,让鸮翼代办即可,却为何会让范蠡回来?
祭乐本想详细询问,光儿正巧出来从里屋出来,脚下一拌,便要摔倒,范蠡眼疾手快,一个跃步扑出,垫在光儿的身下。
光儿虽未摔倒,却也是吓了一跳,她本身是有心疾,祭乐顿时慌神,抱起光儿关怀备至,范蠡见此情形,反倒是默不作声的退去。
鸮翼送完书信,正好去随国的商户回来,于是没有着急去洛邑,而是在处理此事,他看到范蠡,不由是稍稍有些吃惊。
“少伯?你怎么也回来了?”
范蠡却是将鸮翼拉在偏僻处,压低声音:
“先生出事了!”
鸮翼瞪大眼睛,无不担忧的问道:
“出了何事?先生现今人又在何处?”
“他已为王子朝所软禁,而且据我得知的情况,长卿兄也已被卸去了兵权,入了洛邑被软禁于别处,形势危急!如今先生身边只有观从,褚荡多半也是和长卿兄在一起……”
鸮翼闻言,不由是倒吸一口凉气。
“少伯,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夫人!”
“蠡明白,刚才见到夫人,蠡并未说起。”
“待我派人再去刺探一番,再想办法如何解救先生!”
鸮翼当即利用自己的商站,尽可能的去了解李然那边的情况。
得知李然现在已被严格限制,出不得府邸半步,孙武和褚荡也是差不多情况,褚荡还因为着急恼怒,打伤了不少看守他们的士兵。
后来南宫嚚便以李然相要挟,这才使得褚荡不敢再莽撞。
鸮翼知晓这些之后,心急如焚。他在洛邑刺探情报,尚且可以,但是眼下想要入洛邑解救主公,那就有些有心无力了。
范蠡见他来回踱步,低头苦思冥想,忍不住说道:
“鸮兄,蠡其实有一法,或许可以救得先生!”
鸮翼抬起头来。
“哦?是何办法,快快说来!”
范蠡却在这个时候迟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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