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丘也是如此言说的,但奈何他阳虎前番得罪了郑国和卫国之后,自觉已无有退路,决心是要孤注一掷,一心想要得到晋国的认可。但是,那范鞅又岂能是个仁善之人?”
“这分明就是要陷他于不义啊。”
上次阳虎攻打郑国,虽说是取胜了的,也抓了一些俘虏。
但阳虎如果真去晋国献俘,那此举可谓是犯了天下大忌的。
郑国毕竟不是蛮夷,手足相残本就已是不对,更何况是把郑人是直接当成了蛮夷一般来对待?
其实,李然也曾给阳虎去过信,言及郑俘之事,也劝他早日将这些郑国俘虏放回去,以免得是夜长梦多。
毕竟,阳虎如今所应该做的,是要与四邻和好,并利用手中的职权,好好替鲁国的民生谋得福祉。
阳虎如今所需要仰仗的,本应该是民心,而绝不是什么晋国范鞅的支持。
这才是他如今所应该做的。
只是,阳虎做了一辈子季氏的家臣,却也只知专工于权谋而已。更觉得先行放回郑俘,乃是一件有失国体之事,所以也一直都没有同意。
未曾想,这些个俘虏,如今却是直接被晋国方面给惦记上了。
这时,只听孔丘是继续说道:
“如今阳虎一意孤行,遇事则刚愎自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对于晋国的范鞅,却好似是入了魔怔一般,只一味的对其阿谀奉承。”
“先生还是再去说上一说吧!否则以后鲁国恐怕是要陷入危局之中了!”
李然在心里暗叹一声。
“哎……终究还是奴才当久了,做不得自己的主啊!也罢,我且去看看再说。”
于是,李然便立刻是跟着孔丘去到城中季府中找到了阳虎。
阳虎得知李然到来,也是喜不胜喜,直接迎到大门口,并行礼道:
“啊,子明先生,先生可算是来啦!”
上次李然登门,所为的还是询问自己夫人的一些事。
而这一次,阳虎其实心知肚明,他定是为了献俘一事而来。
“大人别来无恙。”
李然也是拱手还礼,阳虎带着李然和孔丘来到客厅。而晋国使者籍秦,此刻也正在季府作客。
得知来人便是李然,便和李然是相互行礼。
两相坐定之后,李然先行开口说道:
“久闻晋国籍氏大名,籍氏一族乃襄公之后,在晋国可谓是举足轻重,祖上乃掌管晋室之典籍,世代忠良。却不知今日到我鲁国来,所为之事却为何如此无礼?”
李然对于籍秦的一顿吹捧,却实际是绵里藏针。
因为按理说,你籍氏的祖上是懂得这些战俘规矩的。他们郑人又不是蛮夷,又哪里的献俘一说?
换句话说:你籍秦可真是给你祖上抹黑呐!
“呵呵,秦在晋国之时,便久闻先生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显然,李然对于籍秦的吹捧之言,也是不以为意:
“呵呵,籍大夫不必说得这些客套话,郑国的俘虏既为我们鲁国将士用命所得,这些俘虏究竟该如何处置,理应由我们鲁国自行处置才是。”
“更何况,郑国乃同为姬姓之后,又非蛮夷,何来献俘一说?倘若日后晋侯念及同宗之谊,而反要归还郑国的俘虏,那岂不是让我们鲁人难堪?”
李然当场直接了当的说出了此番向晋国献俘的不正当性。
籍秦听罢,不由是干咳得一声。
“郑国无道,前番阳大人受我晋国之号令,兴义师而伐郑国。而我晋国如今乃伯主之国,处置这些郑人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子明先生既为周室太史,且又不在鲁国任职。如此说话……恐是不妥吧?”
显然,这籍秦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
明面上,是说李然这手伸得未免太长。而另一方面,则也有指责李然身为周室之职却不替周室考虑。
要说起来,晋国为什么要指示鲁国去打郑国?还不是因为郑国在此之前曾暗中“支持”过犯上作乱的王子朝么?
籍秦隐隐将旧事重提,显然是在揭李然的旧疤。
但李然却也毫不在意,也知道此间最为关键的,还是阳虎。
所以,他立刻是望向阳虎,并拱手言道:
“晋国虽为伯主之国,但鲁国也并非晋国的附庸。鲁国之事,自有鲁人自裁,又岂能容得旁人在此指手画脚,陷鲁人于不义?”
籍秦呵呵一笑:
“先生此言谬矣!晋鲁同为姬姓宗邦,既同为宗亲,又岂有相害之理?这些郑人俘虏,若是久留于鲁国也是对鲁国无益。反倒不如是送来晋国,亦可解得鲁国之忧。”
“阳大人,以为如何?”
阳虎闻言,却是赔笑道:
“那是自然……范中军既是做如此打算,阳某自当听从!”
李然听到阳虎这么说,气是打一处来!
这岂止是刚愎自用?这简直是在跪舔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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