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郃果然厉害,已经半个月了,攻势丝毫未见减弱,每次北国军攻击乏力的时候,他往那一站,军士们便会军心大振,北国四庭柱,名不虚传啊。”
是夜,凉习如水。
中军帐里,曹操斜靠在帅椅上,有气无力的呢喃。
这些天来,高强度的防御战就连主帅都疲累的受不了了,遑论是手底下那群军士。
继续这样下去,破寨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人家有三四十万大军,跟你进行一比一的置换,玩的过吗?
当然,真正的置换比倒也不算是一比一,由于大营危机日重,军中谋士倒也几度发力。
比如郭嘉献计固守七日,忽发夜袭,许褚典韦领精骑五百深夜劫营;
比如荀攸曾集中营中桐油,在露了破绽让东寨被攻破,待北国军一拥而上的时候,一口气把桐油坛子都投掷了出去,烧的北国军阵亡数千。
可这些手段面对源源不断的北国军,终究显得有些乏力。
显然这一回袁绍是打算端个一力降十会,在这种完全不讲究伤亡、不讲究谋略部署,单纯凸出一个莽字的打法里,反倒是让谋士们失去了可以灵活用招的机会,有那么点盲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
其实,更多的时候,各种谋略都是在于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见招拆招。
如果双方实力悬殊过大,而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一方不跟你讲伤亡、讲谋略的时候,很容易能把你压垮的。
“这种程度的进攻,我估计再有十天,中军大寨必被攻破,即时没了大寨的护佑,北国军会像狼群一样扑上来的。”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挂着疲倦瞥向谋士们,“诸位可有良策。”
这样的问题,曹操不止问过一次了,事实上每天晚上的议兵都会问一句。
但,便是聪明如郭嘉、荀攸,在这种时候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玩谋略,人家不跟你玩啊。
最后,只有程昱站了出来,作揖道:“为今之计,只能夜遣一支精锐脱离大营往周山设下埋伏,三日后大军撤走,待张郃追击之时,伏兵将其杀退以护大军顺利南归。”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退则必乱,乱则必败。况且就算退回许昌,袁绍大军压境,为之奈何。”
“将北国军的补给线拉长,我军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劫掠绕后,疲乏袁绍啊。”程昱的看法似乎没有得到其他谋士的支持。
听来挺靠谱的,但北国军的骑兵和战车都没拉出来呢,这些兵马追杀时候可是凶悍的一批。
更何况,一旦把战线拉回到自己的州郡之内,只会让各大世家豪强不安,无端生出野心来。
“难道我曹操,真的要败亡于此了……”曹操托腮的手捂住半张脸,对于这一仗,前所未有的焦虑。
前些日子,收到东线战报的时候,他还为此兴奋的睡不着觉,暗喜自己的策略成功了。
在曹操的部署里,自己作为防守方,轻易不去招惹袁绍,等东线战局分出了胜负,他大概率会分兵过去救援,这样一来西线战场的压力就会减弱不少。
再不济,也会让他军心动荡。
尤其是文丑也在这次的战斗中失踪了,曹操一度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得到较长时间的休整才对,没曾想对面这般玩命。
吕布给你找的麻烦,拿我曹孟德出气,这叫什么事。
可惜啊,由于历史的改变,这场官渡之战也提前了一年多就展开,自然没有了许攸投敌这件事。
事实上,历史上的官渡大战,如果不是许攸投曹,就凭他前期取得的那一些优势,到最后还是会难逃败亡的命运。
正如今日他所面对的一样。
“报!”
正当曹操心乱如麻的时候,一名军士跑了进来,“司空,寨外有一人自称是河内太守张杨,有要事面见司空。”
“张杨?”曹操从帅椅上坐直了身子,眸子闪烁不定。
他来这里做什么,根据先前的战报,河内发生了夺权之乱,张杨兵败逃往了北国投奔袁绍,再往后就不清楚了。
何以突然会出现在官渡这里。
曹操眸子转了转,迟疑了一会,还是挥手道:“带进来吧。”
“在下见过曹司空。”进入中军帐后,张杨照足了朝廷礼仪对着曹操行礼。
“哈哈,稚叔,多年未见了,怎么今日会跑到这官渡来?”身边跟着典韦和许褚,曹操的胆子自然大很多,直接走到了张杨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胸膛。
他跟张杨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年酸枣会盟、十八路诸侯反董勤王的时候,张杨也是其中一路诸侯呢。
不过当时他是并州上党郡的太守,曹操呢,只是以朝廷骁骑校尉的身份,顶着刺董威名参加,可说到底也算是一起共过事的。
张杨再次拱手,笑道:“惭愧惭愧,多年未见司空已位极人臣,在下依旧是一介太守。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不知司空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操上下打量着张杨,匹夫莽汉一个,能有什么要事相商,也不看看中军帐里都是什么人,我要是摒弃左右,让他们怎么想?当即笑盈盈道:
“稚叔不必见外,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对他们说的。”
程昱、钟繇、杜袭等人一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时候抬面子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尤其在这种危难之际,更能团结人心。
张杨有些为难,又见曹操如此坚持,只能沉声道:“今日来此是送一样东西给司空。”
“送东西?”
如果不是相识一场,曹操都想嗤笑了,“稚叔带了何物?”
“一个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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