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焦急的抓住了沈望的手,他的手还在颤抖着,“不止百姓,军营里也有不少人有着同样的反应。”
沈望微眯起双眼,“云墨和小五查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这是被人下毒了。
然而,下毒的人是谁,他已经心中有数。
“一定是被下毒了。马上去查河水。”孟夏在屋里听了,心,咯噔一下,昨晚才说要去查查流星,想不到一大早就出事了。
这么大范围的中毒,一定是水有问题。
“我回来了。”小五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他们大伙,“你们有没有事?”
外面到处哀嚎,她一路冲了回来,就担心他们也出事了。
“我们没事!”
小五松了一口气,随即脸色又凝重起来,她看向沈望,“王爷,水有问题,城中河里的水被人下了毒。现在要立刻护孟姐姐他们回栾城,这里暂时不能再住了。”
孟夏起床,匆匆的更衣,简单绾了头发就出来。
“小五,这水被下了什么毒?”
“这是瘟疫。”
“啊?”大家一听,忍不住的叫了一声。
天啊,竟是瘟疫。
沈望低头看向孟夏,眸中有愧疚,“夏儿,你带着爹娘,大哥大嫂和晨曦先回栾城,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走!由曲儿和青梅护送就好。”孟夏摇头。
这个时候,她不可能离开。
“夫人,我们也不走,我们要保护夫人。”林曲儿和青梅立刻反对。
“你们不送,那谁帮我送?曲儿,青梅,你们是代替我送他们回栾城,难道你们不愿意送他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愿意,可是……”
“愿意就行了,赶紧下去准备。”
青梅和林曲儿相视一眼,林曲儿冲着她摇摇头,两人便清脆的应道:“是,夫人,我们立刻下去准备。”
“小五,你查一下,我家里的水有没有问题?”
“好,我立刻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流光和司徒瑜走了进来。
“城里的河水被下毒了。”孟夏看向流光,“流光,你立刻启程送司徒离开。”
“是,夫人。”
沈望走到司徒瑜面前,拱拱手,道:“司徒兄,好久不见!”
“沈兄,好久不见!”
“现在平谷城比较乱,我们先让流光护送你回临安城。如今八贤王在乐亭,我们会缠住他,临安那边的话,流光会送你回宫,我们会让人暗中保护你。”
“谢谢沈兄。”
“不必!我只是不想战乱起,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流光,收拾一下,立刻出发。”
“是,夫人。”
司徒瑜看了看孟夏,又看向沈望,“沈兄,孟三娘,后会有期,保重!”
“后会有期,保重!”
流光和司徒瑜刚走,孟父牵着孟晨曦,孟阳和秦美华紧跟期后,四人皆是一脸凝重。
“爹,大哥,大嫂,你们来的正是时间,你们回房收拾一下,立刻回栾城。”现在时间紧迫,孟夏见了他们就直接让他们回房收拾东西。“曲儿和青梅已下去准备了,你们也快一点吧。”
“娘,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吗?”
“晨曦乖!你陪着祖父母和大舅、大舅母先回去,娘亲还有事情要处理,等事情解决了,娘亲一定第一时间回栾城找你。”孟夏揉揉他的头发,抬眼看向沈望,“你先去军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云墨和李将军也忙不过来。”
“好!”沈望颔首,扭头看向孟父,“爹,这次还得麻烦你老人家带大家伙回栾城。”
“嗯,你先去忙你的,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一定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孟父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孟冬,“孟冬,你也随沈望一起回军营,你入了军营,便要以百姓安危为重。”
“是,爹,孩儿明白。”
“去吧!家里头,你们不用担心。”孟父笑了笑,“有我和你大哥呢,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爹,孩儿知道了。”
“爹,那我和二哥先去军营,我们就不送你们了。”
“去吧。”
“晨曦,来亲爹爹一下。”沈望弯腰把脸凑到了孟晨曦面前。
孟晨曦红着眼眶,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沈望朝大伙颔首致意,转身和孟冬一起离开孟府。
“娘,让晨曦留在这里吧?”孟晨曦吸了吸鼻子,“晨曦不会添乱的,我保证!”
孟夏微微叹息,“娘知道晨曦很乖,所以,娘才让晨曦替爹娘陪着祖父祖母。”
“娘,我不想离开你和我爹,还有妹妹。”孟晨曦看着孟夏的腹部,双眼亮晶晶的道:“我是大哥,我想保护妹妹。”
“三妹,要不让我也留下来。”
孟夏抬头惊讶的看向孟阳,摇头,“大哥,二哥已上了战场,你必须留在家里。爹娘年纪不小了,还有大嫂和晨曦,我都是要交给你照顾的,你的责任也不小。你把家里照顾好了,这样才能免我和二哥、沈望的后顾之忧。”
“那你就多留几个人在身边,否则,我绝不答应!”
孟夏无奈,“我已留下青杏,再说了,曲儿和青梅护送你们回去,她们还可以赶回来。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她们护着,我不放心。”
“老大啊,这事听你三妹的。”
“可是,爹……”
“听你三妹的。”孟父一脸坚定,抬眼看着孟阳,道:“你三妹考虑得周到,她做事,我放心。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两口子赶紧回房收拾一下。”
孟父低头看着孟晨曦,柔柔的道:“晨曦,亲你娘一下,咱们也回房找祖母收拾东西。”
孟晨曦红着眼眶,不动。
“你不是跟祖父说过,永远都听你娘的话吗?”见他不吭声,低着头不高兴的样子,孟父又哄道。
孟夏蹲下身子,双后握着孟晨曦的肩膀,亲亲他的小脸,“乖!爹爹和娘亲很快就可以回去的,娘亲答应你,一定替你好好的保护妹妹,行不行?”
“好!娘,我会听话的。”
“嗯,真乖!”轻刮了下他的鼻子,孟夏笑了。
一辆马车,飞驰出城。
城门口,青梅拉紧马缰绳,“驭……”
回头,看着身后的城门上的平谷城三个大字,青梅红了眼眶,轻道:“夫人,我一定会安然无恙送孟叔他们回栾城,你等我,青梅私服快就回来的。”
“青梅。”林曲儿轻唤了一声。
青梅点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一眼,“咱们出发,早去早回。”
马车里,孟晨曦趴在窗户前,一直着着平谷城越来越远。小家伙的眼眶红红的,“爹,娘,早点回来。”
王氏忽地哭了出声。
孟父扭头看着王氏,柔声安慰道:“他们会平安归来的!”
王氏轻拭眼角,声音哽咽的道:“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可我就是心疼她,就是心疼她啊!”
“好啦!别哭,别把晨曦也惹哭了。”孟父携过王氏的手,紧了紧。
“祖母不哭!”
“好,祖母不哭!”
“晨曦陪祖母等爹娘回来。”
孟晨曦坐了下来,胡乱的用衣袖去擦王氏的眼泪,“祖母,不哭!咱们不哭!”
王氏用力将他抱进怀里,低声抽泣。
她也不想哭,可一想到如今平谷城出现瘟疫,她的儿女和女婿都在那里,她就忍不住担心,忍不住想哭。
一旁,秦美华也扑进了孟阳怀里,低声抽泣。
孟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知道,秦美华最近心里有很多事情,战乱起,她担心大舅子在乐亭的情况,现在又起瘟疫,她又担心二弟和三妹他们。只是,他嘴笨,不会安慰人,只是这样无声的拍拍她的背。
送走了家人,孟夏就开始和小五她们一起处理这突由其来的瘟疫。
“沈望,城里的百姓要按病情来隔离,没事的人也不能随便跟病人接解。”孟夏思忖了一下,看向李庆,“李将军,你马上让人传令下去,让所有的人都要缝制口罩,每日必须戴口罩。”
说完,她朝青杏示了个眼色。
青杏立刻取出一个已缝好的口罩,“就是这样子的。”
李庆接过,点头,“我立刻命人去传达。”
“等一下。”慕云墨喊住了李庆,“在城外江边挖个大坑,已故的人,集中烧了。”
“公子,这个……”李庆有些为难。
这人去世了,讲究入土为安,这么堆一起烧了,那些家属该怎么想?能同意吗?
“我陪你一起去。”
“有公子向百姓解释,他们一定能理解。”李庆松了一口气。
“走吧。”
“云墨。”
“还有什么事?”慕云墨扭头看向沈望。
“注意一点。”
“我是大夫,这点,你不用操心。你和孟夏在这里设想一下八贤王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现在,我和小五得全力应付瘟疫的事情。”慕云墨一脸严肃。
“好。”
慕云墨走了之后,沈望去倒了水过来,担忧的看着孟夏,“夏儿,你可以吗?坐下来,先喝口水。这水是没有问题的,云墨已经测过了。”
“嗯,好。”孟夏喝了几口水,搁下,冲着他微微一笑,“放心!我没有那么弱。”
闻言,沈望点点头,心稍安了一些。
乐亭县。
八贤王一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哈哈哈……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沈望和孟夏还有什么办法?”
不让他进平谷城,他就灭了平谷城,连只老鼠都不留下。
“王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石副将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趁乱攻城,不过最后等几天,等城里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攻城,那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丝毫不费吹毛之力?”另一个副将意气风发的说道:“王爷此计甚好,属下佩服。”
“够了!”八贤王怒喝,把那两位副将吓了一大跳,“下去安排,看看陈将军的十万援兵来了没有?”
显然,有人拍马屁没有拍好。
也不知怎么的,八贤王就是想起了那已殒的十万精兵。
心里那个恼啊。
他现在只有三万兵力,如何攻城?
他还得等援兵。
“是,王爷。”两位副将连忙行礼,急急的出去了。
呼……吓死了。
简直就是阴晴不定。
“王爷,孟夏只是一个女子,她还是王爷一手栽培出来的,成不了什么气候的。说不定,这些都是大晋摄政王的主意,当时,她不是在我们手中吗?”
飞花端了茶过来,劝解。
“女子又如何?你不懂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本王以前就是太自信了,以为自己可以掌制她,可没想到她哪是能让人掌制的。早知今日,当年不该留她!”
飞花看着八贤王脸上的灰败,心中震惊。
孟夏这个人有太多版本,她也只是上回见过,不过,那里的孟夏是阶下囚,她并没有觉得她多厉害。
“王爷,你何必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呢。以王爷的魄力和声望,何惧一个小女子?”飞花说着,弯唇笑了笑,“现在平谷城内一团糟,这就是她不敌王爷的证明。”
“你先出去吧。”八贤王摆摆手。
飞花见他闭上眼睛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便咽下还想要说的话,转身出去了。
黑帐房里。
飞掣看着八贤王进来,便问:“听说,你的十万精兵一夜之间全没了?”
“看来,这里有人嘴巴不牢,不想吃饭了。”八贤王眸光冰冷的往一旁瞥去,一旁的侍卫不由的倒退几步,满脸惶恐,砰砰几声,八贤王手中的剑已在滴血,地上两个侍卫了无生息。
“何必呢?”飞掣凉凉的笑了一下,“矿场的事情,哪个乐亭百姓不背后议论纷纷,你难道还要屠城?天下有这么多人,说你不好大有人在,你杀得过来吗?”
他以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不去想想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追随?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八贤王掐住飞掣的脖子,赤红的双目翻滚着怒火。
飞掣勾唇。
八贤王依稀看到了孟夏,曾经她也是被掐着脖子,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仍旧波澜不惊,眸光暗含挑衅。手劲再用力几分,他咬牙切齿的道:“孟夏,你该死!”
飞掣本已没有生存斗志,听到孟夏的名字后,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八贤王也在那一瞬间松开了他。
“哼,别想激我,我不会上当的。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倒要看看,用你来去撞平谷城门,孟夏会是什么反应?”八贤王想着,勾唇笑了笑,“你说,她是开,还是不开呢?”
“无耻!”飞掣的喉咙被掐伤了,声音很小很沙哑。
“哈哈哈!你早该知道,如今才看清,只能说明你没有孟夏一半聪明。”八贤王仰头哈哈大笑,“不过,现在的孟夏也该是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刚刚不是说我不能杀光和我作对的人吗?我告诉你,现在的平谷城已经快死光光了,包括你爱慕已久的孟夏。那里一夜之间就蔓延了瘟疫,你认为他们还能活着吗?”
“你竟如此灭绝人性?你会不得好死的。”
“死?”八贤王冷哼一声,“那也是你们先死。”
“魔鬼!你是魔鬼。”
“来人啊!看紧他,别再出什么漏子。”八贤王唤了外面的侍卫进来,那几个侍卫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面无表情。
“是,王爷。”
八贤王见飞掣痛苦不已,他笑了笑,便出去了。
他心里不痛快,就是想过来看看飞掣,看着飞掣痛苦,他心里才会舒服。
他就是这么自私,自私的看着别人痛苦,他就高兴。
“啊啊啊……”飞掣挣扎着,铁镣撞在一起,不停的响。
乐亭城外,江边树林里,高荣轩坐在一座新坟前,一边烧纸,一边道:“小凤儿,你在下面别委屈了自己,有什么需要,你就托梦给我,我烧给你。”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倒在碑前,一杯自己闷着干了。
“小凤儿,你给我一个男人的尊严,你让我明白,我也是可是让一个女人如此依赖。”高荣轩又喝了一杯酒,眼角的泪水就忍不住的往下掉。他伸手抹去眼泪,嘴角溢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小凤儿,你别笑话我。我打小就不爱哭,这是第一次哭,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心痛。你带着孩子就这么离开我了,你怎么舍得啊?”
高夫人就是一个老虎婆,当初娶她就纯粹是因为她娘家对自己的仕途有帮忙。
高荣轩说着,竟如孩子般痛哭。
流光带着司徒瑜偷渡到乐亭边界,听到树林里有人在哭,他们便躲在树后观察情况。
咦,怎么是高荣轩?
再仔细一听,流光眸光微变,小凤儿死了?
“小凤儿,你放心!你和孩子的仇,我高荣轩这辈子都不敢忘,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让那老王八血债血偿。”几杯烈酒下肚,高荣轩便没有惧意的道出自己心中的恨意。
小凤儿果然是八贤王杀的。
流光听着,心里感到很愧疚。
说到底,小凤儿是为了送他们出城才被八贤王杀的。
他欠了她的人情。
“凤儿姑娘,你的恩情,我流光记住了,你的仇,我一定帮你报。”流光暗暗发誓。
司徒瑜听到高荣轩的名字后,便低声问流光,“那人是乐亭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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