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围着她,愤愤骂道:“赖小花,你可真狠啊。你家大姐那是自己作的,她那是自食恶果,你怎么能全怪在安宁身上?”
“冯大哥,你别打了,再打下去得把他给打死了。”
严小茶站在一旁,急声劝架。
她并不是心疼严峰林,为这种人吃上官司,划不来。
“这种人渣,打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冯致远又往他身上打了几拳。
严小茶跺跺脚,道:“打死他了,你也得偿命,为了这么一个人,你值吗?再说了,安宁姐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你们是朋友。”
闻言,冯致远举起的手顿了顿,眨眼间又打了下去。
“冯大哥。”
“严姑娘,你说的没有错,为这种人不值得。”冯致远又打了几拳,冷冷的瞪了严峰林一眼,起身往堂屋里走去。
严老爷子早听到外头的动静,可并没有出去阻止。
他是无颜面对乡里乡亲啊。
“祖父,外面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看就……”严小茶进屋就问,当看到严老爷子仿佛苍老了不少时,她那些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噎住。
心,揪痛。
牛角村中,无人不知严氏一族对严峰林抱持着很大的期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严老爷子不难受,那一定是假的。
曾经的期望有多大,如今的失望就有多大,心就有多痛。
“我……”
“里正,这事一定不能这么算了,依我之见,严峰林他娘只是一个小农妇,应该也兴不出这么大的浪。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人打过了,心里的气虽未消,但冯致远不至于没了理智。
以前施家引土匪进村这事,他就有过怀疑,可事后官府受理,并没能审出什么来,他也就没有多想了。现在又出这事,他总觉得事情真相并不像表面这般。
不管是以前的大赖氏,还在现在的小赖氏,她们都是冲着安宁而来,可她们都是一个村妇,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找来帮手。
“爹,衙门来人了。”
严东从外面进来。
严老爷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官府怎么会来人?我并没有让人去通知官府啊。”
“好像是孟公子的人去请了官府的人过来,卜知县亲自来了。”
严东的话音刚落,严老爷子就急急的往外走,“走,看看去。”身后几人,匆匆随他来到院子里,“卜大人,怎还劳你亲自来一趟?”
卜知县扫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官也不敢不来啊。这刚过年的,怎么就不让人好好过一个安份年了?”
“呃,大人,这事……”
“得啦!严老爷子,这事不用你操心了,我待会就将一干人等带回县衙门去。”卜知县摆摆手,当下就吩咐,“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部带回衙门。”
“大人,请等一下。”严老爷子急声喊道。
卜知县皱眉看去,“你还有事?”
“严山并不是犯人,也并未参与此事。”
“行!除严山之外,其他相关人等全部带回衙门。”卜知县再次吩咐,转身朝严老爷子,道:“严老爷子,本官先回去了。这事本官还得给孟公子一个合理的交待,事不宜迟,我先回衙门审案。”
孟晨曦对顾家的关照,卜知县心中一片明了,自然将顾家的事情,视为重中之重。
“老夫,送大人。”
“不用了,本官先去一下顾家了解情况。”
“呃,是,大人慢走。”
严老爷子止步,扭头看向严山。
小赖氏见官府来人了,心里着急,“当家的,你要救救峰林,他并不知情啊,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话留到衙门再说,如果他没有问题,那以知县大人一定会放了他。”官差恶言呵斥,推搡着小赖氏和严峰林往外走。
严山急急的跟着跑出去。
严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严东,你也跟出去,把严山带回来,不要让他跟着去。”
“是的,爹。”严东匆匆跟了出去,在村口把严山拽了回来。
顾家。
冯致远陪着卜知县一起进了院门,刘姿和顾氏起身相迎,“民妇见过大人。”
卜知县笑着摆手,“两位夫人不用多礼。”话落,面色凝重的看向顾氏,“惊闻此事,本官也大为吃惊。想起孟公子所托,本官实在是惭愧。”
顾氏朝他福身行礼,“大人言重了。小女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正在屋里休息。未能出来当面谢过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夫人客气了。”
卜知县有些惊讶的看着顾氏,这妇人刚刚的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农妇。孟晨曦对顾家很是看重,这妇人会不会是另有来头?
一旁,刘姿也目露疑惑。
她早就疑惑顾氏的真实身份不简单,刚刚这一下给她的感觉就更笃定了。
顾氏,还有孟晨曦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顾家一旦出事,知县大人就立刻赶来了?
“大人,请坐,喝茶!”顾氏伸手做了个请势。
卜知县微笑着摆手,“本官就不坐了,这就带人押着犯人回衙门。这事顾姑娘受了惊吓,所幸并未造成伤害,否则,孟公子问起,本官也难于开脱。”
“大人言重了。这事我会向孟公子解释,大人时刻关心着我们顾家,我们感激都来不及。”顾氏听明白了卜知县的意思,便顺着他的意思,暗中挑明。
闻言,卜知县满意的点头,“如此,那本官就先回去了。案情审理完后,本官会让人送消息过来给夫人。”
“谢谢大人。”顾氏福身行礼,落落大方的道:“民妇送大人,请!”
“请!”
院子里的人紧随在后,一起送卜知县出门,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开。
第二天,衙门就传来消息,那三个人是镇上的地痞,他们就是收了小赖氏的银子,替小赖氏做事的,小赖氏也认了罪,各自都得到了该有的惩处。
严峰林取消了秀才之名,被判坐牢两年。
后又传来消息,严峰林和小赖氏一起被流放,严山也收拾了东西,陪他们到了流放之地。
虽然这事并没有造成安宁真正失、身,但是,她的闺誉还是受损,关于她和严峰林的流言四处被传播,临近的几个县城都知晓这事。
顾氏唉声叹气,忧郁了好一阵子。
安宁却像是一个没事的人,开春后,全副身心都扑到了药田和药酒上。附近几个村的人都到牛角村上工,与她共处过的人都替她不平,久而久之,关于她的好,也渐渐散播了出去。
一年后。
“姐,娘让你去一下花厅。”安乐推门进来,安宁却是头也不抬,悠哉的翻了一页书,“安乐,你去告诉娘,我没空。”
刚刚听到外面那夸张的寒暄,她就知道,一定又是哪个媒婆上门了。
半年前,她与严峰林的那些闲言淡化之后,便不时有媒婆上门来提亲,近的人家有镇上的大户人家,远的有县城,甚致临城地方的大户才俊。
如果说这半年来,顾家的门坎都快要被各地的媒婆踏平了,也不过分。
安乐嘟着嘴,道:“姐,娘说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出去一下。”
“为什么?”安宁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书。
“哎哟,反正,你就过去应付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不……”
嘎吱,房门被推开,孙婆婆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安宁啊,快去花厅一下。”
“啊?”
“快点吧,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孙婆婆笑了笑,目光无声的与安乐对视一下。
安宁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疑惑的看着她们俩,“婆婆,安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安乐立刻摆手。
安宁蹙了蹙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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