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拢上了他的心头,那是对隐约失去的恐惧,无法自我欺骗的怜爱
只是最后,理智还是打败了情绪,季明轩还是走了。
池洛趴在窗户上,看着先生的背影他始终笑着,直到先生上了车,像无数个往常一样,化成黑色的点彻底消失于视线。
不停涌上眼眶的潮湿将那双狐狸洇湿的迷离凄切,池洛笑断了肠
“再见先生。”
故事开始于小狐狸的一眼万年,落幕于小狐狸一个人的独角戏,两年的情深付诸于海,落幕的台词就只有这简单一句【先生,再见】
池洛走了,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走得很干脆,没有留恋和不舍,没有不安和期盼,甚至用不着整理情绪,和先生一前一后相差不到一刻钟。
他只拿走了老先生给他的那块表。
他的手里实在没剩没有多少钱了,因为“抄袭”事件,他手里没卖出的那套成衣系列已经没有厂家肯收了,先前买了他版权的厂家没来找他索要赔偿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先生说,要是肚子饿了,就拿它换糖吃
池洛将包里的方形木椟抱了抱紧,用它去换一个人的自由,老先生应该不会怪他吧
池洛打车去了学校,安静立于风中的艺术大楼在一众中规中矩的建筑里异常扎眼。
津大的艺术楼就像津大的艺术生一样,浪漫且自由,随性而洒脱。
学校从不制止学生们在艺术大楼的墙体上挥斥方遒,慢慢的,四面白墙被风格鲜明的涂鸦,笔锋各异的书法,五花八门的情诗、留言占据了大半个墙体
它早已不是沉默无言的建筑,它承载着少年们烈烈燃烧的青春,一如生命长河边惊飞的鸥鹭,展起破开平庸的翅,征讨更远的领土。
池洛顺着墙体摸到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墙角处的一排小字,池洛还是没忍住红了眼,那里留着他在某个盛夏傍晚刻上的“小狐狸和先生,白首不分离”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刻下它时带着怎样的心情,他只记得,那天的晚霞烧红半边天,长风裹挟着蝉鸣把盛夏停放在他的指头,美好得仿佛轻轻一落笔,就真的可以到达永远。
池洛用力扣了扣墙上的字,雪白的石灰卡了他满指甲,那一排小字依旧清晰而顽固的刻在墙上,也不晓得当时的自己究竟使了多少蛮力
连你也要嘲讽我
池洛泄了气,狠狠拍了一下墙面,不再管那一行字,他一步踏进了教学楼,去学校教导处提交填写好的休学申请单。
看着申请单上新盖上的鲜红戳印,池洛后知后觉的惆怅的起来。
他不是一个果断勇敢的人,他被动又不善于自我疗伤,如果还呆在可以见到先生的地方,他没法保证自己那颗心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会不会先生一给了他一点光他又管不住自己再次坠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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