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偏腿上马要打道回府,留平虚独自在河道里生根发芽。
平虚终于绷不住了,大声喊道:“纪大人,活人桩不管用!你快拉我出来,你这般折腾贫道,到底要做什么!吓唬了我,你又不问话,江湖套路你怎么只使一半!”
纪满月笑道:“本官信奉道长的金口玉言,深信活人桩管用的哦,而且,本官喜欢和识时务的聪明人说话,道长你……好像不怎么聪明。”
平虚刚才情急大喊,吐息急了,瞬间被河泥压得气息上不来,唉声叹气不断:“贫道就是个游方道士,早知道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准是个大坑,可……”
这人都被种在河里了,啰啰嗦嗦的毛病依旧改不了。
“说人话,奔主题。”纪满月打断他道。
平虚乌眼青可怜巴巴的看着纪满月,道:“贫道求仙问道六十载,最近,终于得到了返老还童药,实在……难以自持。”
原来他这副医美失败的尊容,是用了药么。
就听平虚继续道:“贫道只用了一次丹药,脸就恢复成了年轻时候的样子,那个人说,若是再用几次,是可以整身返老还童的,他还愿意将药方赠予贫道,只不过有个条件。”
“将本官与司御史引至神剑峰废墟吗?”满月问道。
平虚此时已经麻了,完全闹不清纪大人是浑还是聪明,只是点头。
“跟你许愿的人是谁?”满月问道。
平虚道:“他一直蒙着脸,自称陈庭。”
满月与司慎言同时大惊,对视一眼——陈庭,是神剑峰掌门,也是司慎言的结拜兄弟。但他早就已经死在当年的门派暴/乱中了。
“那老鼠投井,还有河道挖出鲜血来又是怎么回事?”木易维道。
平虚摇着脑袋:“这些贫道真的不知道,事发时,贫道还身在伏羲道挂单呢。”
纪满月听到这,凝神思虑片刻,向木易维道:“敛允兄,劳烦弟兄们把道长刨出来吧。”
他交代完,策马先行,马儿跑出几步,又被他带住。
他回身向平虚幽幽的道:“盛衰相调,得失平和,道长皮相得以回溯,就不怕要用其他来填补吗?”
平虚看着骏马上的年轻人——纪大人清瘦得像一幅描在夜色中的淡墨人物像。他侧身回眸,下颌畅顺又格外雕削。这张没有丝毫冗缀线条的脸上一旦没了笑意,整个人即刻便疏离起来。
冷肃的面容上漫散着慈悲的苍凉,和刚才河边逗浑时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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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满月与司慎言回到驿馆。各屋都黑了灯,唯独满月屋子里,透出丁点暖黄。
一推门,厉怜就迎出来了。
这少年总是贴心,只要他跟随在侧,满月屋里的水就是热的、会熏着淡暖的香、衣裳也总归整得干净,十分妥帖。
与厉怜相较,血月曾带在身边的随侍,就没有这么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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