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是满月近日睡得最沉的一夜。
当然,沉稳只是相对的。
梦里他又恍惚飘在一片虚无中,四面不得抓扶,无依无靠让心难安定。
他听见有人和他说话,浅淡的意识让他警觉是那个奇怪的“系统”。
他已经知道“系统”只有开始有限几次是司慎言,后来只怕是对家的某人。
不过无论是谁,好像只有在他非常恍惚的时候“系统”才能和他说话。
看来身体是又不大好了。
“你在哪?”满月引对方说话。
那对答的声音很远,听不真切,好像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良久,无尽无际的虚无声中,隐约传来一阵锁链声响。
那听不清的话语声顿时停了。
四周又沉寂于无声的静。
锁链声再次轻响。
满月突然意识到,这是源于现实的声音,有人在开牢门。但他眼皮沉得像被黏住了,乏累得只道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想再理。
门被推开,来人走路很轻,在他身侧蹲下来,手轻抚上他的额头。
满月把自己捂了一身汗。那手就显得很干燥,也很暖。
手在他额上轻留片刻,又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描他额头的轮廓,缓缓地揉他微蹙的眉头。
见满月愁眉轻展,对方似是得偿所愿,又似是心疼地轻轻叹道:“月啊……”
呼唤冲入满月的耳膜,直接闯进心里去了。他想睁开眼睛,偏偏依旧梦魇深种,意识清醒了,身子不听使唤。
对方好像看出他在清醒和昏沉之间挣扎,轻缓地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
吻落在满月的额头、眉心、轻颤的眼睫,流连过他左眼下的殷红,再又向下。
温柔,柔得人心疼。
待到这吻落在满月唇边的时候,他激灵一下子回魂,身子的主导猛然回归。
屁股上长刺一样,腾的支棱起来,脱开熟悉的怀抱。但毕竟中了软筋散,他骤然弹开,瞬间就要脱力,往边上栽歪了一下。
司慎言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他——这人刚才还在他怀里,那么萎靡脆弱。
这会儿怎么了?打了鸡血似的……
“他们给你用药了?”司慎言柔声道,“说了要好好的,几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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