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烈示意酒保过来重新把酒满上,琥珀色的液体倒映出他那深邃的墨眸,流光潋滟,无法捉摸。男人轻声说:“孤魂野鬼吗?”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唇角的肌肉紧绷着,很苦涩。傅琛,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你知不知道到底留给了我什么?
日复一日的噩梦和焦躁,还有那梦魇一般的战争后遗症……嗜杀成性的“兵王”潜伏在体内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把他重新拖进杀戮的深渊里去……傅琛,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我吗?
苏烈垂眸,浓密的睫毛在他眼睛周围投下浓重的阴影,他猛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
“慕颜,你的那位大叔又来接你了!”
慕颜讶异地抬头,果然看到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地停在楼下,苏烈仗着夜色悄悄违规把车子开进医院大院里来了!
抬头看看时钟,已经指向午夜12点,他这么晚还没回家吗?苏烈习惯回家之后就不再出门,他来接自己,那就一定没有回家。慕颜惊讶不已,苏烈却已经从车上下来,频频看向她这边。
心脏科楼层很高,他一定看不到这儿,所以他只是看个方向罢了。
不过,慕颜倒是肯定,他一定是在等自己。
“抱歉,我出去一下。”她匆匆到楼下,白大衣都来不及脱,跑到苏烈面前,“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苏烈身上传来淡淡的酒味,他还喝了酒?慕颜拧眉,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他低声说:“我想见你。”
慕颜脸一红,闷骚的大叔今天突然大胆直白,她不是很习惯。苏烈来到她面前,强势地把她抱住,下巴轻抵她的肩膀:“很想。”
“苏烈,你怎么啦?”慕颜耳朵尖发烫,低声嘀咕。
“就是想见你啊。”苏烈抱了她一会,拉起她的手去开车门,“走。”
“不行,让我交接一下。”
苏烈做了个理解的手势,于是慕颜重新回到心脏科,用最快速度做完交接,换了自己的衣服到楼下。
大叔依然倚在车子旁边等待着,昏黄的路灯把他高大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瘦,那清俊的面容毫无瑕疵,人和车构成一幅优美的油画。初秋的飞蛾在路灯下做着最后的挣扎飞舞,为这幅画面平添几分寂寥。
慕颜深深吸一口气,毫无来由地慌乱起来,内心小鹿乱撞……她知道男人心情不好,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怎样才能去排解他的烦闷……这让慕颜蛮有挫败感。
就好像她很没用似的……
脚步声惊动了沉思的男人,慕颜见苏烈抬眸看自己,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让你久等了。”
苏烈打开车门命令她:“上车。”
一路沉默,苏烈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淡淡的酒味混合他身上古龙水的香味充斥着黑暗的车厢,让没有喝酒的慕颜都感到熏熏欲醉。他喝那么多酒还开车,很危险的……慕颜还没来得及提醒苏烈,苏烈已经停车了。
“下车。”
他自己下了车,又为慕颜开车门。
慕颜不明所以,抬头一看,原来苏烈带她来环球大厦。半夜三更的环球大厦看起来黑乎乎的,像是某种沉睡的怪物。她更加不解了,忍不住问:“苏烈,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苏烈弯了嘴角,仿佛慕颜问出了什么可笑的傻问题,他说:“来这里睡觉,然后明天我们就出发。”
“出发?”
出发去哪里?
慕颜莫名其妙,却身不由己,苏烈拉着她手腕,大步流星走向漆黑一片的环球大厦。她趔趔趄趄地跟着,“喂!”
苏烈的办公室里设有休息用的卧室,慕颜曾经在这里呆过,却没有过过夜。苏烈把她带到卧室里,掀亮电灯的时候,人在黑暗中异常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音乐的旋律。
——“是古典音乐,莫扎特的小夜曲。”
看出女孩儿眼内的疑惑,苏烈低声解释,“它对我的失眠还算凑效。”
可是,为什么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要长年放着音乐?慕颜看到床头一个白色的D,音乐声就是从这里连接到遍布房间的发烧音响上面的——
“慕小姐,不然你以为之前那五年我都住在哪儿?”苏烈说着,熟门熟路地打开衣橱,一件一件往外拿衣服,“只是忘记关掉而已,别在意。”
原来,他并不住在明山别墅,而是在这个办公室里,以公司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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