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符箭搭配洞阳剑祝,化为贯云射日之箭,这是魏野修持道术至今,拿得出手的最强手段。
这一箭,能射破太平道的五阳神符阵,也能生生撕裂地祇亲卫的一部鬼军,今日对上了一位地祇尊神舍弃部分神力而化成的一支神箭,是不是还能创造出之前的那些战绩?
老实说,就是仙术士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
六甲箭终究要比净炎火矢本质低了一筹,就算今日魏野一身道术要比在洛阳都下高明不少,可是以精钢锻造别无灵异的六甲箭,能否支撑得住如此激烈的冲击?
但是自从驴车进了槐里县,眼中所见,不是妖鬼夜行于街面,就是邪物暗藏于客舍,地祇改嫁,老蚊修佛,蜘蛛在人脑中筑巢,铜樽在尸俑间摆谱。历历所见,都让人很不愉快,很不痛快,很——
不爽。
身为仙术士,看着鼠精蛇怪欢喜行于闹市很不爽;身为婚礼贺客,看着妖魔食脑却得地祇纵容很不爽;身为小哑巴的尊长,自己的小童子却被这狗屁倒灶的什么地夷夫人掠了来,更是非常非常不爽。
因为不爽,所以先杀那客舍里的妖虫妖人妖树,再斩这莽山原上妖僧妖鬼妖樽。可是这槐里县几乎快变成那人皮人筋绕树缠、人发为毡肉为泥的狮驼国,说到底,根子还是在地夷夫人这尊妖神身上。
不斩了这妖神,尤其不爽。
今日一役,槐里县修为深厚的几位大妖死伤殆尽,地夷夫人亲卫鬼军被超度入了六道轮回,就连那些初成气候的妖怪,也都化成了这满地血肉骑军的养料与素材。对一县地祇而言,这已经是非常深重的打击,可在魏野看来,这打击明显还不够。
因为地夷夫人这首恶不死,那不管魏野斩了多少妖怪,又有什么用处?
那便不要管六甲箭是不是能承受得住这等烈度的斗法,咒令已起,手诀已催,那就先狠狠地射他娘!
杀上莽山原顶之时,魏野以六甲箭引动洞阳剑祝之威,化为裂云之箭,那是看似强大的一箭,却后继无力。但在此刻,六甲箭引洞阳真火,却是化成一道无柄的火焰巨剑,直直刺入敌阵!
符箭引真火,真火化剑锋。这道无柄的火焰巨剑在魏野一掌推动下,就像竹筷划开白嫩的豆腐脑,就像餐刀切开新鲜的黄油块,剑锋前指之处,竟无一名血肉骑军可以稍撄其锋!
魏野一掌推动火焰巨剑向前,同时弓步顿地,桃千金带起道道赤光,随着火焰巨剑的突刺,快步追上!
辩机和尚看着这道火焰巨剑,轻轻摇了摇头:“太拼命了,这气势场面玩出来,他一身的法力也得要榨干个七七八八。是说,后面的阵势要输了,那可是一点翻本的余地都没有了。”
话虽如此说,辩机和尚手中锡杖一振,紧跟着魏野冲了上去。
这场血腥之战里,辩机和尚与魏野的宗派有歧,修行不同,理念也多有抵牾。但魏野以真火为剑行杀伐之道,辩机和尚以佛光作盾行守护之责,攻守之间,却是配合圆融无间。
此时魏野以六甲箭行金戈剑意,火剑劈开血肉骑军的阵列,不论此招过后是胜是败,都必将陷身于血肉骑军的重重围困之中。那么,作为雇佣兵的辩机和尚,此时最应当做的就是将魏野的后路守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