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中的官员尚有漏网之鱼。
这条漏网之鱼居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了对羌人的反攻力量。
这两个最重要的军情,也在第一时间传达到了阿玛拉这里。
虽然传话的火妖连带着他身后的伊本老人这大伊马尔,都一再地强调,对方不是像本地的守臣那般好糊弄,甚至要比本地的守臣十倍、百倍地棘手。然而阿玛拉,对于这些警告,都只是在心中报以不屑的一哂。
对于凉州地方官的成色,他再清楚不过,就算是那些地位高、名望大的所谓凉州名士,对于他们羌人,也都是用的优抚羁縻的一套。真要厮杀起来,这些地方官没有一个可济事的。
就如阿玛拉们所见的这样,桓帝灵帝年间的西凉,有着非常严重的羌胡化趋势。凉州豪族的上层,试图对羌人结之以恩义,而下层的武人家族,也都恍如天生地与羌人厮混。这种集体性的怀柔手段,只能说明凉州这些本地出身的武人,对于羌人的武力有着本能地畏惧。
当然,那不仅是对羌人部族武力的畏惧,也是羌人时叛时降带来的后遗症。
这其中牵扯到了朝中的关东世族和凉州豪族数百年的恩怨,自刘秀称帝起就不断进行的政治博弈,又添上了羌胡这个不定时的炸弹,就显得更加诡谲不清。
但是这些层面的认识,可和阿玛拉这个羌军头目没有一点关系。在阿玛拉的眼里,汉官敬他,汉军畏他,在凉州这片地界上,他们这些羌军的军头简直就是天老大他们老二,不管是谁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都要被他的马蹄狠狠地碾碎!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他阿玛拉像按着手无寸铁的少女正待施暴的时候,突然子孙根被一脚踹个正着般的气急败坏,那就是见仁见智、有待后世青年历史学家发挥的事情了。
坐在马上,阿玛拉提着那根已经连杆子都已经被血染红的大槊,胯下的战马不安分地来回踏着蹄子,身上的杀气已经凝聚得恍如实质。紧跟着他的羌军伍长都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这个杀神一般的军司马,有的就直接喊起来:“汉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是一个汉人书生匆匆集合起来的一点民壮!阿玛拉,你一句话,我就去将他们的脑袋给你摘回来!”
随着这句话,四周的羌军也来了精神,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嗷嗷地喊好!
面对这些忍不住都发出了狼嚎的羌军,阿玛拉淡淡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而后一点前面喊得最大声的两个伍长:“尤努斯、依米提,你们两个带着自己的队伍先出发。那些汉人是从东城的伏波将军庙出来的,现在应该就在到郡廷来的路上,你们绕到他们背后去!趁着我们向他们冲锋的时候——”
他抬起握缰绳的手,五指狠狠地捏成拳头:“粉碎他们!”
平心而论,这个临阵计划做得很不坏,加上伊本老人派遣的火妖全城乱飞,监视各方动向而来的情报,这也是最快地消灭魏野带领的这一部分反抗力量的手段。
按照伊本老人通过火妖方面传来的情报,魏野麾下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来号人的兵力。不要说是针对他们这股武装到了牙齿的羌军,就是投入西城那成片成片暴乱的教民中,就像是朝池塘里丢进一粒石子般,顶多就是听个响。
做好了战术布置,阿玛拉随即一催胯下战马,朝着魏野一行人前进的方向扑过去:“兄弟们,冲啊!将这些汉人撕碎!不过你们要记得把那个为首的汉官留下来,这是个有勇气的战士,我要用他的头盖骨做一个最好的酒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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