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仙术士目光一扫却正见着这桑飞虹的身后一众女伶间有个紫衣少女,生了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微黑,却不掩容光秀丽,在一众少女之中隐隐有鹤立鸡群之势。
望着这少女,魏野眉头一蹙,却向着这紫衣少女一招手道:“这位紫衣姑娘姿容不俗,身上别有一派不染红尘的逸气,想来便是五湖班的台柱子了。魏某也不点旁的大戏、小戏、杂戏,也不要生净末丑,也不要锣鼓,只用胡琴箫管,请这位姑娘为魏某唱一出《孽海记》里的‘思凡’好了。”
这话一出,不但桑飞虹面上有些绷不住,就连李瑞麟和佟游击面上都有些古怪。
李瑞麟心道:“那《孽海记》说的是和尚、尼姑,不耐山门清苦,双双私会逃下山去的故事。尤其思凡一折,演的是小尼姑怀春,在佛前动了凡心的事情,岂是你一个道人所应该看的戏文?实在是岂有此理,凤天南固然不干不净,你这等不守清规的道人也并非是什么善类。”
倒是何思豪自觉把握住了魏野的身份,倒是觉得有理:“这端木道人乃是宗室子弟,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似这样的八旗贵人都是最讲究听戏的。他虽然号称出家做了道士,然而又立了这么一个金钱帮,想来也是个脑子极活分的人物,又怎么是什么清规戒律能够拘束起来的?戏子行里有句老话,叫做‘旦怕思凡’,凡是唱小旦的,都知道这一折思凡不好唱,最见平日功夫。然而唱得好思凡,便一定是个名伶了。莫不是这端木道人又起了贵人性子,要捧一捧这个丫头?”
想到这里,他原本要凑趣魏野,点一出《吕洞宾三醉岳阳楼》或是《宴清都洞天玄记》这样的神仙戏,却是一时间改了主意,起哄道:“既然魏道长点了一出《思凡》,那兄弟我索性凑个全套,再点一出《双下山》,让一个孤零零的思凡小尼姑找个俏郎君做起来人家可不是好?只可惜今日没有什么高僧,倒只有一位仙长,不晓得那思凡的小师太肯不肯呢!”
何思豪这捧哏扮的好,那佟游击首先鼓掌道:“是极,极是,五湖门本来就是江湖儿女,不拘俗礼的。我看这位道长好个相貌,必然是武林中的名宿,五湖门的女弟子匹配上去,也不算是屈才了。不若今晚就做个小登科,也算成就一桩江湖中的佳话。凤翁,你看怎么样啊?”
这两个武官起哄,那桑飞虹只是面上尴尬,也不多话,只是把头一点,就要引着她五湖门的弟子退下去,只是那紫衣少女夹在一众五湖门弟子中间,忽地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却是先望凤天南,后看魏野。
何思豪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魏道长俊雅风流,引得佳人回顾了。”
魏野只是笑笑,并不答言,却是将目光转向坐在自己下首的胡斐。却发觉自己这个新认下的小兄弟只是杯来酒干,并没有在意这一伙卖艺兼卖笑的五湖门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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