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南岳大庙,仙术士将那封福康安的请柬塞到陆衍手中,吩咐道:“将这份请柬带给刘老先生——”
说到这里,魏野顿了一顿,组织了一下措辞又继续道:“这位刘老先生几十年前便弃了掌门之位飘然而去,这一次出山,也只是因为金钱帮要并购韦陀门而起,区区天下掌门人大会的虚名,只怕半点也难打动他。这样吧,阿衍你代我再传一句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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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鹤真走在衡阳城里,他这么一个面黄肌瘦的干老头子,一混在人群里,便几乎看不出来。
从几个朝山香客身旁蹭过去,刘鹤真望着前面自己落脚的鸡毛小店,正要抬步走入,却听得后面传来一个少年人声口:“刘老掌门,且留步,我家老师有一物要转交给您老。”
刘鹤真停下步子,回过头来,正看见一个样貌俊俏、一身英气的道装少年,正是随侍在道海宗源之主身后的侍者。
望了望这少年手中那一封请柬,刘鹤真摇了摇头道:“魏道长倒是个仁心侠义的好汉,对本门如此照顾,但是这天下掌门人大会,韦陀门是决计不会参加的。本门开山祖无相禅师立下了戒律,不许韦陀门弟子趋炎附势。更不用说到京里结交权贵,我们是学武的粗人,乡巴佬儿,怎配跟官老爷们交朋友哪?这请柬,还劳小哥带回去,转告令师说,大恩盛德,韦陀门刘鹤真算是记下了,日后若有要老头子出力的地方,便是刀山火海,也绝不推脱半个字,然而这请柬老汉是绝不能收下的。”
陆衍根本不管刘鹤真有多少推脱,只是一字一板地照着魏野的原话背诵道:“刘老掌门,无相禅师于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外,别传韦陀门一脉武学,此是祖师传法之德,后人享其遗泽,亦当尽薪尽火传之责,若刘老掌门一味隐修避世,魏某却有一句话当问:‘令师当年传艺,是何等用意,足下今日避世,又是何等居心?’”
说罢这句话,陆衍双手捧定了请柬,送到了刘鹤真面前,这位韦陀门的新任掌门沉吟半晌,面色变了数变,终于还是一咬牙,将请柬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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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自家徒儿远去,仙术士耸了耸肩,随后将手举高,揉了揉马超的脑袋。
马超偏过头,很不明白地望了仙术士一眼。
“孟起啊,为师要在衡山之上参修数日,一会你师兄回来了,转告他,大家在衡阳城中等着为师归来便是。”
说罢,仙术士一拂袖,人已转身向着西面直通集贤峰的山道行去。
香客朝山之路极多,但最为重要的朝山之路,却是自南岳大庙后的山道而上报信岭。自报信岭观音殿盘山而上,沿香炉峰宝胜寺,直上吸云庵,沿途又有丹霞、铁佛、湘南、高台、上封诸寺,缁衣髡奴主持禅院,坐收香火之利者,几近二百余处。
尤其是祝融峰为中心,所环绕的十九峰间,正所谓五里一寺,三里一庵,海青与袈裟分二色,光头与木鱼共莹然,香客的朝山号子更是与寺院中叩钟声、敲磬声、念佛声遥遥呼应,嘈嘈杂杂,闹闹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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