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这张卖庙产的文书,许玄龄沉吟一下,还是向鲁老道动问道:“这个普风国师……是什么来路?”
不问这句话还好,听着“普风国师”四字,鲁老道便将两眼一翻白,“吱”地一声又昏了过去。
一旁沈清宁叹息一声,替鲁老道掖了掖被子,叹息道:“师叔自从莫名其妙与人签了这卖地契,便常常这样犯痰气。尤其听不得国师的法讳,像这样昏过去还算好的。最怕的,就是师叔又害起疯病来,寻死觅活,上吊跳井……”
许玄龄听了,却是目光更深沉了些。
向两个徒儿招了招手,把他们叫到一边,许玄龄直接就说道:“那普风国师,是何方人士,在哪里出的家,又是怎么做了耶律家的国师?他一个国师,不在燕京城里纳福,跑到涿州要做什么?”
岑太真正要答话,许玄龄已经拦住了他:“且慢,噤声!守好门户,不可放外人进来!”
说话间,许玄龄将手中蕉叶扇抬起,像是赶苍蝇一般地一挥。
随着阳光穿过窗棂,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漂动着,下沉,上升,忙忙碌碌又身不由己。随着蕉叶扇的挥动,所有的灰尘聚合起来,化作一条条在空中宁而不散的尘霾,从窗棂、从门缝里喷射出去。
随即窗落下了,门阖上了,屋里屋外,便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污淖而活泼,一个洁净而寂清。
许玄龄手握着蕉叶扇,走到了依然昏沉着的鲁老道床前,朗声道:“昆仑有阆风之巅,其高九重,上接日月,灵风四面而起,濯污祛秽不染片尘,拂拭灵台心镜重明!”
随即他一扇挥下,顿时阆风玄云扇上青芒乍起,一团青雾随凉风而生,将鲁老道的整张脸都罩在其中,随着鲁老道浅浅的呼吸,自鼻端直入脑宫!
魏野一门的道法处处皆见玄门法度,洞阳离火焚邪、玄霜青女真符封魔、连带着如今的飞云九变真诀,虽是御风之法,更有净秽之妙。这一团青雾之中,隐隐能见模模糊糊的鸟篆之形,似翱似翔,隐隐发出一声啼鸣!
清鸣声中,鲁老道的身子骤然如虾子一般弓起,口鼻之间,一道黑气慌不择路地冲了出来。然而这黑气还不待脱离鲁老道的肉身,浮在鲁老道面门上的青雾已经如网罩下,将这团黑气牢牢锁住——
在青雾之下,那团黑气变化数回,或分散成丝,或聚集成烟,不论左冲右突,却无法冲开青雾封禁。到最后,那黑气只化为了一张似人似鬼的丑脸,发出一阵阵的啸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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