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里议定的章程,第二天就能传得太学里到处都是,那些闲得蛋疼的太学生哪有不知道官家现在有意收复燕云?光是潘楼、樊楼、遇仙楼里,魏野看见的那些感慨宋太宗高粱河败北的歪诗就有不少,至于朝堂之上,几派势力也不知道为此明争暗斗了多少回合。
这些事情,哪怕在瓦子里多坐几天,都能听个满耳朵,结果杨志却是这样懵懂,也难怪他丢官去职,花光了家当还是没找对门路!
可是此刻,杨志却是被魏野几句话撩拨得心中一片火热,见着魏野含笑点头,顿时一拍大腿叫道:“诚若如先生所说,俺便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
说到这里,林冲也有些意动,鲁智深倒是听魏野唠叨得多了,显得有些免疫。然而陆谦却对这话不大关心,只是脸上笑着问道:“先生何以见得?”
魏野看了陆谦一眼,反问道:“今年东南应奉局解来汴梁的财货,是不是比过去更多了?王金睛做了太宰,是不是在当三大钱和印发交钞上,比老公相在位时更用心了?艮岳已经完工,各处宫观也都修建完备,中枢还如此看重财计,除了对燕云用兵,还有哪个地方需要花费如许多的钱粮?”
说到这里,魏野转过脸,看着林冲道:“林教头,令尊林提辖,也是熙河路当年响当当的一名勇将。虽然不幸殁于王事,然而林家的武艺是现摆着的,方才你与鲁提辖、杨制使一番拼斗,那枪棒本事不要说放到都门禁军里,就是放眼大宋四百军州,又有几个人能稳胜你一头?眼看面前就有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何苦在禁军中做一个不得出头的枪棒教头,平日里只教那些软脚虾几个花枪架子,让他们上金明池去卖艺。偶尔还要奉承高强这号不成器的浮浪衙内,让那些闲汉满狗嘴地编排!”
鲁智深一拍大腿,跟着道:“魏先生说得正和我心!教头,你们林家枪棒乃是前唐尉迟恭一脉传下来的,马上步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武艺,两军冲阵少不得你这般斗将。你若投到老种相公麾下,将来也是一家将门,强似给那什么花花太岁做伴当!”
魏野和鲁智深这一道一僧,说的却全是这功名马上取的话头,杀气腾腾,弄得那些烤肉烧菜的厨子都有些侧目,只是不敢说。
然而林冲被他们一唱一和,弄得也有些心动。林家多少代来,未尝没有功名马上取的念头,只是多少代都是命途多舛,官星蹭蹬。
林冲每每夜里起身,摩挲着家中祖传的兵刃、书架上满盛的战策,何尝没有怀才不遇之感?
三五汉子,醇酒对饮,本来就是最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林冲这时候也不管旁的了,只是向着魏野道:“先生放眼天下,这等见识,真奇士也!俺又哪里甘心恋着这汴梁风月,消磨了祖传的武艺?但请先生指条明路,日后若真有奏捷朝天的一日,俺情愿——”
他后面的话,却被魏野拦住了:“这等虚话就不要说了,你们要找门路,门路便包在魏某身上,总要奉送几位一场机缘。只是日后战阵之上,却还要借重几位的勇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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