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安既然动了手,西门庆家的这些家奴也不敢怠慢,一个个都围拢上来,抡起家什来助拳。
只是他们下手间,还听见武大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你们要打,俺也认了……但俺那娘子……俺却一定要领她家去……”
恶狠狠地又在武大郎背上踏了一脚,玳安啐了一口唾沫,大笑道:“进了大虫嘴里的肉,哪个还肯吐出来?今天俺给这囚攮的三寸钉学个乖,总算晓得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抬起脚又要踏下去,身后传来了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住手!”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妇道人家,可是玳安听着那声音,却突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发颤,不但他,四周的家奴们也不自觉地停下动作,转过头来望着那声音的主人。
武大媳妇,或者现在该叫她潘金莲了,正斜倚着门,冷冷淡淡地看着那个浑身没一块好肉、满脸淌血的矮汉子。
她的眼神冷淡,就像是打量着一只被老鼠咬过、再也穿不上的破鞋。
满眼都被血沁花的武大郎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能听见那个声音。他努力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源头,吃力却安心地说道:“金莲,你身子可好些了?跟俺家去……”
但他的话,立刻被对方打断了:“玳安,你把这厮抬开去,别死在门口,没的晦气!”
武大郎那张努力忍着痛楚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眼前,只能看见那道影影绰绰的影子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大门里。
而他看不见的是,那妇人的腰间垂着一尊小巧的白玉童女,女童那双雕琢出来的眉眼里,全都是担忧不忍神情。
……
………
景阳冈上,今日里照旧是一场乱斗,只是原本武松与公孙胜搭档,联手对阵王虎的局面,稍稍有了修正。因为卓尔的身份暴露,于是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场乱斗中的参与者,只可惜比起其他三人而言,他的修为和武艺,都显得有些弱。
弱鸟的弱。
作为唯一的观众与裁判,魏野却没有对他这位新选手的表现多加评论,而是微微偏过头,注视着阳谷县的方向。
忽然,他喊了一声“暂停”,然后望向了武松,极突兀地道了一声:“武二郎,你该下山去看看你家大哥了。”
武松不解地望了仙术士一眼,反问道:“俺晓得,便是你和这厮占了景阳冈,弄出大虫的话来吓人,俺要拿了你们去向知县相公请赏,你却肯放俺离开?”
魏野不去理他,拿起手边的茶杯,剑诀一引,便有一掬茶汤脱离了杯口束缚,浮在半空,凝成了一粒茶色的冰珠。冰珠之中,似有一道符篆隐隐闪动在冰晶的折射光线间。
托着这粒冰珠,魏野朝着武松面前一送,示意他接下,方才回答道:“魏某落脚在景阳冈上,断了你打虎成名、踏上仕途的机缘虽说像都头这种不入流的职位,还不算正经军官,但好歹也算是混进体制内了。但魏某做事从来很讲究,既然断了你的官运,我便还你个兄弟缘分不断,这时候你去阳谷县狮子街上,还来得及把你大哥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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