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宣和三年、北辽建福元年、女真天辅三年,其实是同一个年份。
岁逢辛丑,时入仲冬,燕云大地一片白雪皑皑之中,几支军马却在这片雪原之上开始了最残酷的厮杀。
当然,战火早已被寒夜中那一支炎光箭给引燃了,而射出这一箭的殷小楼却是浑然不知他这一时兴起的“远拦子马狩猎”到底燃起了多么大的一堆易燃易爆物品。
至于负责拉着这位道海宗源年轻军官的易州方面,除了加紧联络、防止这支小队一头撞进辽军大营外,也并没有给与这支人马什么过多的掣肘处。
就算作风相对保守的谢明弦与木岚,考虑最多的,也无非是殷小楼一行不要有什么战损。
要知道,一个合格的道兵,也要经过数年的培养,文化程度至少能拿到中等文凭,还要有基础的吐纳炼气功夫在身——放到前清,这就是江湖上名门大派内家好手的标准了!
终究是在青埂书院建立之后,渐渐培养而出的年轻道官。这些年轻道官,不是前明那些一贯畏敌如虎、被十数名倭寇就能追得鸡飞狗跳的卫所军官,也不是另一个时空中的傻大胆或傻不大胆的晚清官吏。
虽然道海宗源与红铜冠小组“共治天下”的这个局面十分诡异,既不算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也不是合格的共和国,连古罗马那种贵族共和都十分勉强。但是一个新生却强势的政权,它的扩张本能就在那里摆着,不管这个政权的意识形态是宗教神权还是君主集权,是左翼激进还是右翼保守,最后都会变成大国沙文主义这类的东西。
所以谢明弦和木岚这些年轻道官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是绝没有什么“不得擅开边衅”、“不得侵犯他国领土主权”之类概念。
而对朱明丹天府的海事部队而言,南海也好,几乎无边无际的太平洋也罢,朱明丹天府的海巡队所到之处,就是道海宗源的内海。在欧罗巴,因为火炮技术的发展,沿海炮台的有效攻击范围促成了最初的领海观念。但这种初生的领海观念,很不幸地遇上了它的颠覆者——那些装备着附法火炮和海战咒具的海巡队。
就像南洋诸国,不论安南的阮朝、缅甸的贡榜王朝、暹罗的吞武里王朝,对于殷小楼那个不受同僚待见的“夜叉”花名,可没有一丝轻视处。正相反,不管阮朝的水师还是暹罗的海贼,私下里提起殷小楼来,不敢直呼其名,连“殷夜叉”三字都轻易不肯出口,而是敬畏地冠以“夜叉王”这个名号。
就连安坐在朱明山房的魏野,也在洞明飞捷司的文报中看过关于这位“夜叉王”的报告。
可惜某人阅后的反应只是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战绩尽是些小打小闹,伟大航路也没开辟一条,连海贼王都算不上,长得也只是普通英俊,哪里够得上夜叉王这个通常是给与万人迷男二号的称号了?”
但不论旁人如何品头论足,殷小楼自己来说的话,提三尺法剑,领数十精骑,千军辟易,追亡逐北——消受如此快意事,更复何求?
他是痛快了,但被他追亡逐北的辽军远拦子马可不做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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