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约主母矜持地一点头,随意指了指她的俘虏们:“这是赠与班瑞家族的礼物。”
对此,班瑞家的姐妹们毫不在意——英俊的卓尔男子是最常见的蛛后祭品,每一个爬到高阶祭司位置的班瑞家女儿,都对“卑贱的男性”的娱乐功能丧失了大部分兴趣。只有魔索布莱城最热爱虐待拷问的布雷登凯斯,还能从卓尔男子的哀嚎与死亡中获得不一样的愉悦。
班瑞家有很多个献祭罗丝女神的神堂,最大的一间甚至可以容纳魔索布莱城所有的女祭司和贵族,但班瑞主母与克约主母会见的神堂却很小。一尊黑曜石雕琢的女神像,下半身以蜘蛛的形态笼罩了天花板,而红宝石雕琢的女神双眼正注视着这两位魔索布莱城极有权势的女性。
比起克约主母,班瑞主母已经非常老了,曾经丰沛的银白色长发,变得稀疏而且枯槁,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留下刀痕般的细密沟壑,这个卓尔老太婆已经存活了数千年,哪怕在卓尔精灵中,这也是不可思议的长寿。魔索布莱城中一直有秘密的传闻,认为班瑞主母受到了罗丝的关注和恩宠,魔索布莱城每一次谋杀和献祭后,班瑞主母都能从中汲取一部分受害者的生命力,让她得以延续生命。
克约主母充满恶意地注视了一眼班瑞主母这个干瘪老太婆,但是她引以为傲的精神探针在靠近班瑞主母的瞬间就消散了。
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克约主母的冒犯,班瑞主母抬起头,注视着女神的双眼,似乎这个神堂中没有她的存在。
“欧布罗札家愿意将珍贵的祭品转赠给班瑞家,我要向你致谢,克约主母。”
这假惺惺的客套话,让克约主母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笑容:“我乐于为班瑞家族效劳。”
但面前的卓尔老太婆毫不在意她的冒犯,只是低声地告诫道:“不要去试探你所不了解的事物。”
班瑞主母的声音很轻,像吹起灰尘的燥风,但却带着不可违逆的权威:“欧布罗札家没有称职的祭司,一个都没有。但是罗丝女神依然宠爱欧布罗札家,赐予你和你的家族财富、权势和荣耀。是因为你们在灵能上的特殊才能吗?不是的。神后赐予的力量,比你们微不足道的灵能要强大的多。”
干瘪的脸转向了克约主母,班瑞主母满意地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压抑的怒气,但这位老太婆没有照顾对方自尊的打算,自顾自地说下去:“欧布罗札家的残忍、杀戮和内耗,永远是那样混乱,而这就是女神所欣喜的。记住,蛛后之所以伟大,那是因为她的力量,就来自于我们黑暗精灵社会本身。”
说完这段话,班瑞主母对面前的客人再也没有了兴趣,挥了挥手:“班瑞家将举办一次荣耀神后的大祭,所有的主母都有义务列席,去吧,去做第三家族该做的事。”
……
………
班瑞家的地牢中,一个干瘪的卓尔老太婆捧着一块蘑菇孢子烘烤的面包,没滋没味地啃着。
她的左眼早已是一个空荡荡的小坑,右眼也有些混沌不清,稀疏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是害了虫牙的巨魔。但是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条长鞭,鞭子的尖稍是一条懒洋洋的蝮蛇,这证明她还是一名蛛后的女祭司。
其实按照卓尔精灵的年纪计算,这个老迈衰朽的女祭司只活了三百岁,在卓尔精灵中算得上青年,只是在同僚的斗争中不小心中了招,在一场魔法爆炸中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这位未老先衰的女祭司最终在权力斗争中落败,为了保命,不得不自请来到班瑞家的地牢,过着无趣却幸运的失败者生活。特别是有布雷登凯斯这位拷问爱好者在,她甚至连拷打囚犯的乐趣也得不到。
但就连这样安静地进餐时间,也被犯人们打扰——
霍昆和科伦满身的伤口中,嗜血菇正在不断增殖,一粒粒嗜血菇的子实体,不断地在血肉中生长,凸起。乍看起来,像是皮肤上隆起了一粒粒细小丘疹,但用不了多久,这对卓尔兄弟就会化作嗜血菇的苗床,就像是被寄生菌改造的昆虫那样。
而这个过程中,这对卓尔兄弟会在菌丝的蔓生下饱受神经错乱的痛苦,不断地发出怪异的呻吟声。
瓦罗脸上遮着石盲蛮族面具,魔法面具剥夺了他发声的能力,但是这个大鼻子作家只能缩在墙角,低声叹息,为自己,也为他人。
这样的动静,显然不受老祭司的喜爱,她喃喃骂了一句,提起了自己的蛇首鞭,准备给这些待死的祭品一点颜色。
但就在此刻,从面具的眼眶中,一粒泪水沾着墨汁,从瓦罗的脸上落到地上。
原本包裹瓦罗头脸的浓稠墨汁变淡了几分,落在地上的墨汁像是一小团沥青,转眼间就蔓延到了老祭司的脚下,瞬间就把她包裹起来,像是一尊翻模浇铸中的黑色蜡人。
老祭司的双眼中不再闪烁卓尔精灵特有的红光,而是透出一丝金芒,这位女祭司来到了牢房外,蹲下来,望着霍昆和科伦。致幻毒素和神经麻痹,让这对卓尔兄弟的意志力以及处于崩坏的边缘,他们能够注意到的,只是一个听起来很愉快的声音:
“背叛了雇主,返回这个糟糕的地方,你们比我想象得还要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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